疼痛能够缓解，但是也只是能缓解，到底是没有治愈的，治病治不了命。
宁以夏低头静默许久，才抬头看他，“谢谢，你说得对，有机会跟这个世界告别，有尊严地离开……我想，这也应该是爷爷想看到的。我能去看看他吗？我想等他醒来。”
霍启城点了点头，“好，我来安排，他现在还在治疗室接受治疗，体征状态还算稳定。”
……
霍启城离开病房后，特护也带着那个小男孩走了进来。
宁以夏这会儿，才算是看清楚小男孩的模样。
精致秀美的五官，漂亮的眼睛，小脸微微绷紧，眼睛里充斥着警惕，像一只充满防备的小兽……
挺可爱的小孩。
不过，小男孩在看到宁以夏那张脸的时候，眼里的防备似乎减淡了几分，隐约地，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依恋，微微闪烁着光。
“你怎么样了？没伤着吧？”
宁以夏清淡的语气传了过去。
小男孩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过来，吃点东西吧。”
宁以夏朝他招了招手。
小男孩默了默，然后还是走了过去，在宁以夏对面的位置坐下。
小腰板挺得笔直，整个人仪态非常好。
宁以夏总感觉，这小男孩，应该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吃点吧。”
宁以夏给他盛了粥，一边开口道，“能告诉阿姨你的名字吗？”
小男孩抬起头看了看她，似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小文……”
“嗯？哪个字？语文的文？”
小家伙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安静的享用早餐。
动作挺优雅，不徐不缓的，食不言。
“你今年几岁了？”
小男孩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岁了？那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地址，或者，你记不记得你爸爸妈妈的手机号？我帮你打给他们？”
宁以夏此话落下，小家伙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看着跟前的宁以夏，没有说话。
见状，宁以夏也只能放弃。
算了，她还能指望一个三岁小孩知道些什么？
“多吃点。”
宁以夏给他加了一些点心。
“他去检查回来，医生怎么说？”
宁以夏转头问特护。
“回宁小姐，这位小少爷已无大碍，身体各项指征都已经正常，已经可以出院，不过，医生那边说看您的意思，他这两天哪里也不想去，也不配合，知道您在隔壁，他才平静下来。”
原先，南枫那边并没有把这事跟宁以夏说，正是因为担心宁以夏不能休息好，不然折腾一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烧，好起来。
宁以夏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
“叔叔阿姨已经在帮你找家人，你这阵子，就暂时先跟阿姨住一阵子，好吗？”
宁以夏话音落下，小男孩抬头看她，那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光，点头点头。
……
下午，霍启城那边让护士来告知宁以夏老爷子苏醒的消息。
宁以夏顾不上什么，连忙跟着护士直奔老爷子的病房。
病房内。
老爷子此时已经清醒过来，正靠着床头跟他的助理王思明说话，不过可能是因为刚刚清醒过来，状态看着不太好，整个人清瘦得皮包骨。
“大小姐。”
首先发现宁以夏的，是王思明。
“王叔。”
宁以夏应了一声，提着步子走了进去，很快就来到病床前，“爷爷，您醒了……”
清淡的声音里分明带着一丝克制的沉痛。
老爷子想撑起身子，奈何浑身这会儿也使不上力气，只能微微喘着气靠着身后的枕头，苍老的眼眸里此时倒是带着一丝欣慰，看着宁以夏，下一刻，眼神又变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