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川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地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耗了多大的定力没动手杀了他们。
恍恍惚惚往回走,士兵跟他说洛瑜醒了。
他在帐外吹了一会儿冷风才进去。
巫医把完脉将洛瑜的手放回被子里,“殿下,他就醒了一会儿,又睡了。”
萧靖川看了眼洛瑜,问巫医:“你确定他没事了吗?”
这话怪怪的,巫医想了想还是认真道:“从脉象上来看他是无事了。”
“劳您帮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被人下蛊的痕迹。”
巫医脸色一变。
洛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若不是听到凄厉的哭喊声,他是没那么早醒来的。
“来人!”他虚弱地喊道。
外面的士兵见他醒了,冲另一个守卫道:“你去禀告殿下。”
洛瑜问:“何事喧哗。”
“是允龙大人在哭,宿青找到了,只是他被削掉了两只角扔到流沙里,那流沙之下是地下河,探地下河的兄弟找到时就他剩一口气了,现在救是救回来了,只是伤势太重还在昏迷。”、
洛瑜挣扎着起身:“带我去看看。”
萧靖川掀开帘子走进来,按住他:“有巫医给他治疗,你不用操心,好好躺着。”
洛瑜有几分病后的脆弱,脑袋晕沉沉的,“我这是怎么了?”
萧靖川躺在他旁边,将他揽进怀里:“你让麒麟蚁咬了,差点救不回来。”
“不对啊。”洛瑜仔细想了想,“麒麟蚁是成群结队出现,我没有遇到啊。”
“那你为什么晕倒?”萧靖川凶巴巴地质问他。
洛瑜被他严肃的神色骇了一瞬,随即一拳头砸他脸上:“你这么凶干嘛?!”
萧靖川笑了两声,低头吻住他:“没事了,都过去了!”
萧靖川这次格外缠绵,没了以往的凶狠,洛瑜还挺不习惯,抱住他的脑袋气喘吁吁地问他怎么了。
萧靖川脸色就会变,说:“怎么了,弄得你哪里不舒服吗?”
洛瑜没脸问下去了,总觉得萧靖川变了,那种变化又让他生不起气来,萧靖川好像怕弄碎他似的。
洛瑜心道不过是晕倒一次而已,至于这么小心吗。
他不知道的是萧靖川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差点失去他,又得知他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网中,随时可能会死,这种情况下,他如何浑起来,如何敢莽撞。
结束之后,萧靖川穿上衣服,背对着洛瑜说:“后天就满半个月了,到时候你就走吧!”
洛瑜正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眯着,闻言睁开眼眸,错愕地看着萧靖川。
“怎么这样看着我?舍不得我啊?”萧靖川扭头问。
洛瑜心里闷闷的,重新闭上眼睛,“没有。”
“那我走了,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洛瑜睁开眼,望着萧靖川离去的背影,他已经料到萧靖川让他留这半个月的用意了,萧靖川想实行变法,他开发八渊,给难民一片栖息之地,还想利用这块地做生意,是为了让难民成为这块地的主人,让他们能养活自己。他把精力都花在这里,还怎么打仗?外面的百姓已经怨声载道了,而八渊的难民奉他如神明。
萧靖川想让魔族朝堂将目光转移到百姓身上,而不是虎视眈眈地想着侵占神族的土地。他想让自己看到他的努力,看到他的态度。
他不说,洛瑜却能懂。
可是他懂了,他不想走了,他甚至做好准备想陪他一起。
萧靖川竟然让他走?
一群人的反对萧靖川尚且可以对抗,但若是全魔界呢?他扛得住吗?
还有脸让他走?
洛瑜都快被他气死了。
撑起身收拾好想出去走走,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殿下说了你哪里也不能去。”
洛瑜在心中对萧靖川咬牙切齿,面上波澜不惊道:“我就在周围走走。”
士兵死活不松口,洛瑜忍不住了,“萧靖川在哪?让他来见我!”
“属下不知道。”
一通气没处撒,洛瑜硬生生憋了半天,然后想到什么,“那天我带回来的那女的,把她带过来。”
士兵不是那天的守卫,不知道洛瑜说的是谁,“殿下说你谁也不能见。”
这下洛瑜是真的生气了,“你们太子殿下这是要软禁我?”
不知道不懂不让不行。
无论洛瑜说什么,守卫就只会说这些。
洛瑜回到屋内,盘腿坐在床上,气愤极了。
想起世恒教他那些口诀,罢了,等萧靖川回来再找他算账,现在好好练习一下封印术。
灵力在筋脉间流转,身体一半灵流顺转一半逆转。最后都汇入心脏。
水神之力的源泉在心脏,心脏蓄满力量,猛地爆发至全身,冲入识海,冲上脑中。恍惚间洛瑜仿佛置身魔界最深渊,他明明没去过那里,却仿佛置身其中。
金木水火土五种麒麟排兵布阵,中间的是火麒麟,再往深一点,有九头朱雀,上古玄武,和许多不曾见过的凶兽。这里的随便放出去一只都是巨大的灾难,他们是最早一匹神,但因为善恶不分杀戮成性被共公创造的水神之力封印在此上千万年。
水麒麟相对来说比较温顺,洛瑜施咒将他解封,下一瞬耳朵都要被震聋了,水麒麟一脚朝他踩了下来,洛瑜来不及闪躲,突然听见世恒的声音:“不要躲,释放力量!”
洛瑜下意识照做,水麒麟的脚掌离他鼻尖一寸堪堪停住,它向后退了退。
世恒从角落走了出来,解释:“这是我专门为你创造的基础识海训练,以后你每日都要进来,直到能彻底控制自己和凶兽才算能理解口诀的意思。”
洛瑜问:“你是真的吗?”
“别自负,水神之力的精妙之处够你学上万年的,能融会贯通估计等你死了之后,这里的场景是我模拟创造的,和魔界深渊的凶险根本不在一个程度,你好好练……”
看来,他是世恒留在口诀里的意识,并不会什么都能解惑。
才一小会儿,洛瑜觉得都没到一盏茶,怎么就天黑了?
萧靖川也回来了,坐在案桌边处理公务。
洛瑜瞪他。
萧靖川过来,在床下的篮子里掏出一坨土,作势往洛瑜脸上砸。
洛瑜怕脏,身子往后缩,“作死啊你!”
“吓你呢,这是好吃的。”萧靖川蹲在床边。
洛瑜嫌弃道:“要吃你自己吃。”
萧靖川将泥土砸开,拨开荷叶:“看,这是叫花鸡,闻闻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