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川旁若无人地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情深深地望着咳得脸色涨红的洛瑜。
萧靖川被认出之后,四周频频有视线黏在他们俩身上,窃窃私语着,时不时笑一下。
洛瑜掩着唇咳嗽脸色涨红地瞪了萧靖川一眼,愤恨地擦了一下嘴唇,“滚!别跟着我!”
洛瑜气极转身就走,萧靖川连忙跟在后面。
“也不知道哪家的少年郎竟能让殿下这么上心?”
“不是说殿下被甩了,情伤难愈吗?今儿这出算怎么回事?”
种种议论猜测被当事人远远抛在身后,洛瑜逃得很快,欲图逃离萧靖川的视线,往后没看到萧靖川的身影,他背靠着墙用手背遮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本太子宠你,吻得重了你就闹脾气?怎的如此娇气?”
萧靖川的声音响在耳边,洛瑜放下手,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萧靖川就在旁边。
洛瑜说,“你这样有意思吗?”
萧靖川眸光黯淡,撑着笑意,“你在,我觉得意思极了。”
洛瑜气得呼吸紊乱,目视前方的视线都有些看不清了。
萧靖川轻轻地推他的肩膀,暧昧地在他颈侧迅速蹭了两下,眷恋着那点子温暖的感觉,他克制不住地伸手想捧他的脸,却被洛瑜打开了。
萧靖眼神落寞,把脑袋移开。
见洛瑜垂着眼睫,轻抿唇不语的样子,萧靖川两只手撑在他脸颊旁的墙面上,低下脑袋看他,“好了好了,下次我轻点,你别生气了,缓过劲儿来了没?”
萧靖川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眉心,心疼道,“别皱眉。”
洛瑜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胸腔中涌起一股悲伤之气,蔓延到全身,卡在喉咙里,涌上鼻头,酸涩异常。
情绪难受到达快要崩溃,他强撑着让自己表现得冷漠正常些,怕一开口就会暴露情绪。这一刻,他的自尊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强到洛瑜决定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萧靖川知道他的身份。
他慢慢地靠着墙滑落着坐在地上,看着地上嵌在泥土里的鹅卵石,萧靖川还在说话,可洛瑜已经不想听了,伸手去抠那块澄黄色的石头,抠了满手泥也没抠下来。
一双温暖的大手把他的手裹住,无奈又宠溺地说,“都多大了还玩泥巴?洗干净手跟我回家。”
萧靖川强行拉着他拐了半条街,来到一家院门外的大水缸,他舀了一盘水,把洛瑜的手放进去仔细地揉洗着,连指甲缝也没放过。
他摩挲着洛瑜虎口的厚茧,觉得比上回摸的时候厚了不少。
洛瑜抽回手,没给萧靖川脸色,往衣襟里掏了掏,没掏出手帕,他才想起穿的是萧靖川的衣服。
萧靖川又攥住他的手,拿自己的袖子细细地把他的手擦干,“先将就拿我的衣服擦吧,回去我让人给你裁几块手帕。”
洛瑜仍旧是没给他好脸色,转身自己先走了,逃不出萧靖川的视线,他只能尽力想办法联系世恒。
街上的魔多了起来,萧靖川看着洛瑜淡漠中满是拒绝的背影,锋利如狼的眸中染上丝丝哀伤。
一路沉默地回到府中,两人气场都很低,萧靖川悄悄伸手想勾洛瑜的手,只是刚碰到就被洛瑜缩回去了。
他再次伸手拉了拉洛瑜的袖子,这次洛瑜没闹,居然真就给他握住了手,萧靖川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不曾想洛瑜一动不动,眼睛看向廊道尽头,萧靖川顺着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队手臂扎着红带的士兵往正厅的方向去了,这些士兵是虞达侯麾下的,今日想是跟随虞达侯过来的。
萧靖川挑眉:“想见前主子了?”
洛瑜:“……嗯。”
他好像看到了花月珊的身影。
萧靖川意味不明:“想去叙旧?”
洛瑜掀起眸子看他,阿司的眼睛许是训练过,再冷淡都离不开风情万种这四个字。萧靖川低声笑了一下:“你这双眼睛很会说话……”
陡然一股寒气窜上萧靖川脸上,他收起笑,“你明明生着气,这样瞧着我,却像在撒娇。”
洛瑜移开视线,“……嘴在你身上,你喜欢怎么说都行!”
“不对,那种盛气凌冷若冰霜,眼中带着喜怒哀乐的桃花眸才是我的最爱,被那双眸子瞪一眼,我心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他像是随口一说,神情却在追忆着什么,颇为享受的模样,洛瑜横竖看他不顺眼,冷讽道:“自找罪受!”
萧靖川瞥了他一眼,悻悻闭嘴了。
洛瑜说:“可以走了吗?”
“走吧。”
两人并肩行至正厅,门口单膝跪着两列士兵,队列中有两个身影被捆绑住手强迫下跪。
花月珊狼狈的小脸出现在其中,洛瑜的心被揪了一下。
萧靖川不动声色地用手裹住了他紧握的拳头,洛瑜慢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花月珊头发凌乱面色蜡黄,像是饿了很久,被按在地上也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力。
看到另一个女的,洛瑜瞳孔倏地放大,厚土娘娘怎么会在这儿?
其狼狈程度不亚于花月珊,上回在厚土苗庙分别她还有着几分的风姿神采,怎么……
“殿下回来了!”
先说话的是紫儿,一群舞姬跪在虞达侯面前娇嗔说着各自在太子府过得如何,个个楚楚可怜邀人疼惜,听见紫儿的声音,都没声了,规规矩矩地跪步退到角落。
虞达侯尴尬地站起来迎萧靖川进去,“殿下,他们都是我一手调教的,多少有些感情,一来就忍不住多聊了几句,您别介意。”
萧宗山萧力恒也站起来朝萧靖川行礼。
洛瑜收回粘在花月珊和厚土身上的视线,准备绕过虞达侯去萧靖川边上。
“阿司,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虞达侯开口教训。
洛瑜顿住步子,垂眸看了他一眼。
虞达侯已经听梅儿说了阿司恃宠而骄的事,本来他还不信,看阿司这眼神他信了,于是更加怒不可遏:“到那边去跪下!我送你来是伺候殿下的,居然这么不懂规矩!”
洛瑜顺着虞达侯短小的手指看去,他让他和那群舞姬跪一起?
洛瑜蹙着的眉舒展,望向主位上的男子:“殿下,你舍得让我跪吗?”
语调冷冷冰冰,虞达侯吓了一跳,这可不像是他调教出来的货色敢发出的声音,这句话原是让人听着心生怜惜的,这个阿司硬是说出挑衅威胁的感觉。
该死的阿司,万一惹恼了太子,别怪他把错都推到他身上,要死只能他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