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走。”
萧靖川咽下一口血,慌乱地去拉住他衣角,“洛瑜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利用白钦言获取什么,你不要走,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要你走!”
洛瑜蹲下身指腹擦去他嘴角的血,眼中平淡无波:“萧靖川,我原来以为喜欢上一个人,与他厮守一生是很普通值得期待的一件事,可放在你我身上,这件事就不普通了,这段日子谁也没吃亏,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萧靖川泪流满面,眼泪混杂着血水从下颚滴下,他伸手要触碰洛瑜,洛瑜忽然起身,后退几步。
萧靖川痛苦到极致,可灵魂重创的痛比不上心被挖了个洞,一种恐怖的感觉爬满全身,就此拉不住洛瑜的恐惧如此清晰。
他茫然无措,口齿不清:“我不是,我不是不甘心,你明明喜欢我的,我也,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们方才还在滚床单,你说要一起白头偕老的,洛瑜,你不要怕我,不能不要我。”
他话说的艰难,洛瑜心如刀割,他冷哼:“你就当是露水情缘吧。”
“什么?”萧靖川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人族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大部分人一生也不会只对一个人掏心掏肺。”洛瑜看着他说,“更何况我,萧靖川,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寿命,不要为眼前这段没有好结果的孽缘葬送前程。”
萧靖川终于再次抱住洛瑜的腿,他把血全蹭到上面去了,“这不是孽缘,洛瑜,我有在努力的,我一直在努力,我在争取两界不再发生战事,我只要你啊。”
洛瑜凄然半天,忽然听见自己笑了一声:“我从不参与政事,怎么你一个魔族太子脑子比我还不清醒。”
门外吹进冷风,但都比不过洛瑜冷,萧靖川抱了他很久:“不要闹了,好不好?”
洛瑜忽然怒起一脚将他踹开,萧靖川砸到墙上,砰的一声又落在地上。
“我不想和你耗时间再藕断丝连,萧靖川你坦荡一点,别像个怨妇似得!今日把话说开,日后再见就是敌人!”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跨过萧靖川的身体出去了。
萧靖川没有拦他,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或者是离死不远了。
他像个弃犬一样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不知过了多久,他踉踉跄跄起身,朝北屋望去。
门板被他抓烂了一大块,眼底越来越凉,最后他扯起一抹微笑。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真当我很稀罕你一样,喜欢老子的人多了去了。
洛瑜,我恨你,我以后再见你到一定杀了你,把你这个骗身骗心的薄情郎大卸八块喂魔兽。
萧靖川在心里骂完,抬手抹了一把脸,眼眶更热了。
真的比死还难受,自己这是伤心了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哭出声,再次往北屋看去,一不小心脚滑从台阶上摔下去,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深一步浅一步往外走。
洛瑜站在最高的峰顶看着那落寞蹒跚的身影逐渐消失。
他捂住心口,微微躬身竭力忍耐绞心的疼痛,
这样的结局配不上他们当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但却是最好的结局了。
萧靖川回了魔界,允龙看他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殿下,发生了何事?”
萧靖川闭上眼睛直接躺在平地上,宿青从树上跳下来:“主人,你答应给我带的糖葫芦呢?”
萧靖川上回想请教床笫之事,但又觉得让别人知道万花丛中过的他其实对此一窍不通,那也太丢人了!
当他一筹莫展之时,想了个好主意,他让宿青去问大夫,宿青还是个孩子,怎么逼他都不愿意。
萧靖川只好跟他谈条件。
宿青看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反应,立马住嘴。
允龙出去找巫医去了。
宿青想起主人上次回来那是个春风满面,走的时候脚步生风,突然就反应过来:“主人,你是不是失恋了?”
萧靖川抬起眼皮,怨毒地看他一眼。
宿青没看到这个眼神,不怕死地说:
“还真被我猜对了!主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我今天才和允龙打赌你跟洛神君迟早得断,你看,这才多久,立场不同,感情什么的都是瞎扯淡!哎呦,一会儿让允龙给钱,这钱赚的也太快了!”
萧靖川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眸光骤然一暗,手朝宿青抓去,落手之后宿青一下子变回原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看我笑话!”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要撕扯碎肉一样。
宿青被吓得不知所措,哆嗦着:“我错了我错了,主人,我下次不敢拿你打赌了,我再也不敢了!”
允龙带着巫医赶回来,看到这一幕,上前道:“殿下手下留情,他年纪小,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轻饶他。”
萧靖川掐着宿青的七寸,眼中的戾气散去了不少,他缓缓放开手,宿青就落在允龙手中。
本以为逃过一劫,宿青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主人冷如撒旦的声音:“丢进蛇窟里去喂大蟒吧,三天后还活着,我就不计较了。”
宿青直接被吓晕过去。
允龙刚要开口求,却见萧靖川直直晕倒在地。
巫医见状赶紧和允龙把萧靖川搬到房间里。
巫医说萧靖川魂魄受到损伤,恐怕得修养几个月才能恢复,送走巫医,允龙揣着宿青去将军府禀告这事给擎杨君。
擎杨君听到允龙求见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给萧政换衣服。
桌上放着针线盒还有剪刀,桌上地上散落着零星碎布。
擎杨君摆弄着刚做好的小衣服,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开,紫晶白翼狮正四仰八叉在床上呼呼大睡。
擎杨君一张严肃惯了的脸,忽然就变得轻柔起来,灰色眼睛眯起,他用食指把小东西戳醒。
小东西翻了个身,缓缓挣开紫色眸子,看清眼前人一溜烟滚进被窝里瑟瑟发抖起来。
擎杨君拉住他的尾巴:“起来穿衣服。”
萧政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这个人,即使相处一个多月,骨子里的恐惧支配他下意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