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自然没接收到纪子寒的眼神。
他自顾自的将餐车的饭菜端上套房的小餐桌，再将带来的文件塞到纪子寒手里，就十分识趣地离开了。
宋雨宁没注意那份文件夹，毕竟她的注意力已经被那些美食勾住了。
她是真饿了，正拿着筷子跃跃欲试。
纪子寒翻开文件，目光寸寸往下扫去，脸色越来越沉。
看到底部鉴定结果的时候，他才抬眼，神色复杂地盯着宋雨宁。
宋雨宁筷子上夹着块小酥肉，正要入嘴，愣是被纪子寒的目光吓得一激灵。
察觉对方眸光深处似乎酝酿着隐隐的怒气，宋雨宁莫名心虚。
“怎，怎么了……”
她放下即将入口的小酥肉，咽了咽口水。
纪子寒冷冷盯着她，嘴角轻扯地嗤了一声。
接着“啪！”地一声，他将手上的文件甩到了宋雨宁面前。
“自己看看！”
宋雨宁探究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翻开文件夹。
她是越看越心惊肉跳……
看到底部的时候，只觉得后背刷刷地发凉。
完了，他知道了！
到底还是没瞒住啊！
宋雨宁缓缓抬头，发虚地扯了个笑容，对纪子寒道。
“那个……要不你听我解释下？”
本坐在对面的纪子寒不语。
只见他忽然面无表情地起身，然后一步一步朝宋雨宁逼近。
在宋雨宁看来，他这模样跟阎王来索命没什么区别。
她当下脑子就只有“逃！快逃！”
当然，逃是没能逃的。
她甚至还没站起身就直接被纪子寒捞起，像扛沙包似的被丢进了里间的大床。
身体瞬间陷入柔软，宋雨宁下意识要尖叫，然而尖叫还卡在喉咙，就被另外两片柔软给堵住。
“唔唔……唔……”
她瞪大眼睛，眼看着面前男人的重量逐渐压在她身上，而双手早已被一只大手束缚在头顶令她无法挣脱。
不行啊！
不行不行！
我们不能这样！！！
宋雨宁在心中呐喊。
可纪子寒却一下像是发了疯，如同饥火烧肠的野兽般在她唇上疯狂撷取。
宋雨宁挣脱得红了眼。
凡事作最坏的打算，想到这层关系，她越想越膈应，甚至对这种亲密行为感到了一阵由衷的恶心反胃。
“呕……”
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她喉咙传来。
一天未进食的她，胃里蛄蛹蛄蛹，竟然真的想吐了。
又一声“呕……”
纪子寒吓得慌忙挪开嘴唇……
他脱开手，撑着在她耳边，对着面前精致的小脸，满眼不可置信。
“……”
“你……竟然真的这么恶心我？”
宋雨宁好不容得了喘息，一招大力出奇迹，一把就推开了满脸愕然的纪子寒。
她缩到床头，抱紧了被子护在胸前。
红着眼，咬牙切齿地指着纪子寒道，
“你你你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我们可能是！！！你竟然！竟然！”
宋雨宁悲愤交加，神情不像装的，看得纪子寒都晃了神。
他心想，宋雨宁这戏是不是做的有点真了……
一时间他都有些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了。
宋雨宁又声嘶力竭道，
“石衡风是我亲爸！当年跟我妈宋青结婚生出的我，但是我小时候丢了，他就以为我死了，之前他之所以会将我认错成他老婆，就是因为我跟我妈长得像！所以你要是他亲生的，那我们两个就不行！你懂不懂！”
“不信你就去验我跟你爸的DNA！这件事是真的我没骗你！我外公也可以作证！”
纪子寒愣在原地。
他眨了眨眼。
“……”
万万没想到这次宋雨宁说的居然是真的。
怪不得她一直问，他是不是石衡风亲生的……
那也怪不得她会觉得恶心了……
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关系，想必他也会是一样的反应……
“你先冷静……”纪子寒缓声道。
宋雨宁情绪上来，想死的心都有。
她可冷静不下来。
“冷静个屁啊！万一我们有关系！你看看我们都干了什么事！这就不是人干的事！恶心死了！”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这件事要是被家里人知道，她根本不敢想。
说着说着，她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已经不能控制地嚎啕大哭起来。
纪子寒试图上前解释，而宋雨宁则是边哭边往后躲，见他就像见鬼似的。
“你先别哭啊。”
宋雨宁没搭理。
纪子寒束手无策，只能停在原地说道。
“你今天来问我，不是想要个确切的答案吗？”
宋雨宁充耳不闻，继续哭。
“其实我是他收养的。”
他也就是石衡风。
哭声戛然而止。
宋雨宁抬起脑袋，定定看着他。
试图在分辨纪子寒说的是真是假。
纪子寒见她停下，才坐在床边，缓缓道，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宋雨宁没吭声，他便继续说了下去。
所谓的故事，其实就是他从莫教授那里听到的过去，再加上后来查到的事故报道。
说完，宋雨宁瞪着眼睛，将信将疑。
虽然她从裴姨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但裴姨只是说了关于她的事情，并没有提到太多关于那场事故的细节。
纪子寒叹了口气，起身从外间拿了个平板，递给她。
“里面是石毅查到的事故报道，你看了就知道。”
宋雨宁接过，仔细翻看起来。
那场事故，相当的惨烈。
一张张黑白照片望过去，都是曾经鲜活热烈的生命。
她的母亲也在其中，那张相似的年轻面容看得宋雨宁胸口发紧。
直到看到一张跟纪子寒十分相像的男人照片时，她指尖一顿，终于停下……
纪佑。
她随即抬眼看向纪子寒。
确实是像的。
“这是真的吗？”
由于前面哭得太用力，导致宋雨宁的声音哑得像公鸭。
纪子寒点头。
“我爸的朋友也证实过了。”
纪子寒走近，指尖一滑，往下翻了一页。
“你往后看，这个。”
“余思远，他，应该是静思的父亲。”
宋雨宁喃声点头，似乎有点明白了。
“怪不得你们姓氏不一样，长得也不像……”
直到现在，她这才确定，纪子寒说的是真的。
纪子寒走近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顺势坐在宋雨宁身侧。
他抬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了抹，轻声道，
“现在，还觉得恶心？”
宋雨宁想到刚刚自己哭得声嘶力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顿时有些发窘。
她吸了吸鼻子，答非所问道，“幸好跟你没什么关系。”
“不然涵涵成什么了……”
纪子寒轻笑，“你看涵涵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我们两个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宋雨宁揉了揉眼睛，老实道，“这可说不好。”
不一会儿，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看向纪子寒。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涵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