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荣非要留刘瑶下来吃饭,说她第一次上门,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
刘瑶说自己刚在国营饭店吃了早饭,不饿。
江月荣说留下来吃中午饭,软磨硬泡。
江月荣太热情,刘瑶拒绝不了,只能答应了。
这边的单位宿舍楼是以前建的,没有单独的厨卫。
上厕所要去公厕。
炒菜也要去公共厨房炒,还挺麻烦的。
“你别对我妈的厨艺抱太大的希望。”
孙彪好心提醒。
“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死你。”
江月荣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
“瑶瑶,你在家里歇会,我去炒菜。”
公共厨房只提供锅、铲、炉灶、砧板、菜刀,剩下的米、油、盐、装菜的碟子这些都得自己准备。
江月荣一手拿青菜,一手拿肉菜。
东西多,江月荣只有两只手,还真拿不完。
“我帮你拿碟子吧。”
刘瑶帮着拿碟子。
江月荣:“不用,你在家歇着,让彪子陪你到处转转,我自己弄就行。”
“没事,我来。”
第一次上门,刘瑶也不好意思在家蹲着等着开饭,左右得帮着干点啥,打个下手什么的。
不然跟孙彪在家干瞪眼也挺无聊的。
“你啊,算了算了,你跟我一块去吧,东西也确实有点多。”
“臭小子,你帮着拿下油罐和盐罐。”
江月荣吩咐。
孙彪:“知道了。”
厨房离的不远,就在楼下院子东角。
江月荣拿着菜走在前头,刘瑶拿着碟子跟在后头。
孙彪抱着油罐和盐罐走在最后面。
三人一路走来,引得大院邻居纷纷侧目。
江月荣是远嫁的,公婆早早没了,这边的亲戚基本没什么来往了。
家里一年到头没几个人来。
难得刘瑶来家里,江月荣今天高兴,头昂的老高,有点得意。
“炒个菜还要三个人去,至于吗。”
有大娘酸溜溜的。
“人家儿子孝顺,心疼老妈,愿意搭把手咋了。”
“就是,你以为都像你儿子那么懒啊,天天吃饭都要请。”
“得了吧,男人是要干大事的,咋能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儿子干啥大事了,不就天天在家混吃等死。”
“就是,好好的学不上,天天就知道跑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瞎混,还天天想着揪这个斗那个,小心哪天引火上身。”
那群学生最近闹的凶,前段时间还把单位宿舍这边扫厕所的王伯弄死了。
大院里的人对那群学生深恶痛绝,说话邻居的儿子正好就是跟吴文秋厮混的人之一,也是害死王伯的间接凶手。
“话说,你儿子别不是真要娶那个叫什么秋的尖果儿吧。”
吴文秋天天跟着一群地痞流氓厮混,很多人背地里都叫她尖果儿,也就是婊子的意思。
“你……你给我闭嘴,她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大娘急眼了。
他们家可是双职工,她男人还是工厂小组长,咋可能娶吴文秋那种万人骑的臭婊子。
“得了吧,人家那小姑娘的爹听说可是团长,你儿子给人家提鞋还差不多。”
一个年轻点的婶子回呛。
“什么狗屁团长,就你信,谁家团长能教出她这种玩意来。”
小地方就那么大。
谁家有点事都是传的人尽皆知。
大娘早调查过了。
吴文秋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她爹妈早没了。
“吴文秋那个狗杂种真不是个东西,养条狗都比养她好。”
吴文秋把刘家弄的鸡犬不宁的事都上报纸了。
报纸上夸她大义灭亲,响应号召,立了大功劳。
大娘则不这么认为。
这年代的工人大多思想觉悟都挺高的。
大娘虽然思想传统,重男轻女,觉得家务活是女人的事。
但是大是大非面前,大娘还是拎得清的。
吴文秋这干的就不是人干的事。
后妈辛辛苦苦养她,送她姐弟三个读书上学。
结果到头来,她竟然把后妈一家子往死里逼,刘大军被他害死了,刘家大平房被她推了,后妈被她送安全局了,后妈一家子也全被她送到乡下改造。
大娘觉得吴文秋就不能算个人,就是畜生,猪狗不如。
亲儿子天天跟吴文秋厮混,大娘那叫一个气,在大院腰杆子都抬不起来。
“没准你儿子就愿意养她,改明儿没准她就要改口叫你一声妈了。”
邻居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你……你给我闭嘴,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狗嘴。”
大娘气的暴跳如雷。
大娘是大院里出了名的能人,特别会吵架,就没吵输过。
自从儿子不上学跟吴文秋厮混在一起之后,她就成了大院里的笑话,是个人都拿这事嘲讽她,大娘都快被气死了。
“大娘,你别动气,得保重身体,不然回头怎么帮你儿子带孙子。”
“对啊大娘,我听说吴文秋那小姑娘过完年就15了吧,后年16就可以准备准备订婚了。”
“大娘,你得仔细点看看家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不该藏的,别到时候被你未来儿媳发现,小心她大义灭亲举报你。”
几个婶子一唱一和,全在撮合大娘的儿子和吴文秋。
大娘肺都气炸了。
她就是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都不可能让吴文秋这种女人进门。
“妈,王伯不会就是吴文秋害死的吧。”
几个婶子的话,孙彪也听到了。
“可不就是她,这刘家真是养个条白眼狼,害人精。”
江月荣看向刘瑶:“不光王伯,你们村的村长也被她害的中风偏瘫了。”
刘瑶拧眉。
她还真不知道这事。
她已经整整一年没回家了。
“刘村长对她不是挺好的,她咋这样。”
孙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曾经的吴文秋那么乖巧可爱,咋长大了跟恶魔一样。
江月荣:“好像是她带人去刘家整刘甜甜,村长说了几句话公道话,骂了她几句,她记恨上了,隔天就带人去抄村长的家,说是有人举报村长贪污受贿。”
“刘村长那么大公无私,咋可能干这种事。”
孙彪显然不信。
“他肯定不会干啊,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农村人实在,很多人家种了青菜会给别人送点,种了红薯也会给别人送点。”
“村长就正好收了隔壁邻居家几根红薯,她就说村长利用职务之便,买卖公社的工分。”
“村长当时就被气的脑中风,醒来一条腿就瘫了。”
江月荣说起这个也是一脸的惋惜。
刘村长真的是少有的好村长了,事事想着公社的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