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培还在问诊,后院传来了拐杖顿地的“笃笃”之声。
声音越来越近,叶玉斌也心跳加速。
是爷爷吗?
他开始拄拐了?
“小斌回来啦?人呢?”随着苍老的声音,庆余堂内剩下的三个患者和叶玉斌都纷纷看向通往后院的过道。
头发胡子雪白的老者微微弯着腰、拄着拐杖出来了。
十几年不见,当年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居然变得这么老了?!
叶玉斌只觉得鼻子一酸,身子比脑子更诚实地冲了上去:“爷爷!”
膝盖一软,叶玉斌就要跪下。
“哎哟哟!我的大孙子,你可总算回来啦……”叶善新一把丢开了拐杖,扶住了叶玉斌。
旁边的患者也惊呆了:叶老好几年不坐诊了,原来已经这么衰老了呀……
叶道培也赶忙冲了出来,一把扶住了老爷子,一把就给他把脉,嘴里还劝:“爸爸你不要激动!你不要激动……”
就怕老爷子一个激动厥过去了。
叶善新一把拍在叶道培肩膀上:“你爹我还死不了呢!谁叫你丢下病人冲出来的?”
叶道培反应过来,赶忙看向旁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已经扶住了叶善新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叶道培:“我会扶好的。”
叶道培这才转身准备进去给剩下的病人看诊。
患者们纷纷打招呼:“叶老!”
“叶老神医……”
“您最近身体还好啊……”
几句话寒暄过后,叶善新也直接。
“今天我孙子回来了,你们这最后几个了,我和道培抓紧点时间,一人看两个,看完了我们自家人要说说话,大家见谅啊……”
几人一听,都喜出望外!
“好啊!”
“叶老亲自看诊,我们求之不得啊!”
叶老神医好几年不坐诊了,今天因为孙子回来,想早点让儿子下班,竟然愿意看诊……实在是太幸运了。
于是叶玉斌又陪着老爷子给病人看诊。
等人都走完,叶玉斌这才扶着叶善新,慢慢往后院走去。
“你这混小子,一跑这么些年,还知道回来……”叶善新说着话,眼角也有些湿润。
祖孙三人回了后院,坐在堂屋里,这才细细说起了彼此这些年的情况。
叶玉斌的情况其实家里都知道,奈何打电话劝了两次不听,家里也就算了。
家里的情况叶玉斌却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庆余堂现在不仅仅只有这个中医诊所,还成立了一个规模很小的制药企业,主要生产一些中成药。
不过因为现在的中草药大多药效不足,中成药生产也停了好一段时间的生产了。
叶玉斌一听这话,就知道妥了。
他拉开背包拉链:“爸爸,爷爷,你们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当看到叶玉斌掏出一颗牛黄时,叶道培愣住了:“牛黄?”
叶玉斌点头。
叶道培先是拿了一颗认真闻起来,又捏了一点点搓了搓……
“天然的?”
叶道培震惊地看向儿子。
叶玉斌再次点头。
叶善新也愣住了,上前仔细检查起来。
一番检查过后,叶善新点点头:“这牛黄确实是天然的,药性很不错!”
叶玉斌默默将背包拉链彻底打开,从中掏出了一包塑料密封袋装着的牛黄,放在桌上。
“这一包至少有两斤吧?”叶道培再次震惊!
现在一公斤牛黄,那可是一百六十万呢!
叶玉斌没说话,又掏出了一包差不多分量的,放在一旁。
不等叶道培说话,叶玉斌又掏出了一包、一包、一包……
叶道培和叶善新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一排五包牛黄,都傻眼了。
“小斌,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善新神色严肃起来。
叶玉斌也不绕弯子:“我现在给一个药材公司做事,他们有渠道弄到这种牛黄,我知道家里有时候也需要用牛黄,就拿回来看你们需不需要买一些……”
叶道培和叶善新对视一眼,叶善新主动开口。
“这样好品质的牛黄我们当然需要,安宫牛黄丸的主药就是天然牛黄,最近牛黄不好进,我们都不做这个了……”
“阿刁,你去拿个秤来。”
叶道培的学生立刻巴巴地跑去拿了个电子秤。
一番称重下来,五包牛黄去包装袋后,是5178克。按照一百六十万一公斤的价格算下来,也有八百多万了!
叶善新一摆手:“道培,你让财务给小斌转账。”
叶玉斌忙将肖迎春的陶陶记公司账号推了过去。
叶道培却不想无原则地顺着儿子:“爸爸,一次进这么多牛黄……”多久才用完啊!
叶善新瞪了他一眼:“你看看现在这个行情,现在不进药材,等涨价了再进?”
叶道培一听这话,不敢说话了。
现在的中药材市场确实是疯了!
他们给老户抓药,有时候都要考虑能不能换些便宜的方子。
倒是叶玉斌闻言,看向爷爷:“爷爷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药材?我那个朋友有路子,说是能进到好多药性好的纯野生药材。”
“哦?”这下叶善新和叶道培都看向了叶玉斌。
“怎么可能呢?现在的野生药材多难找……”叶道培下意识又想质疑,却被叶善新一把握住了手。
叶道培的话戛然而止,看向叶善新。
叶善新笑容慈祥:“好啊!如果真的药性不错,那些常用的药材我这边都要,你朋友如果能弄到,就往我这里送。”
“谢谢爷爷。”
“一家人,说这个做什么……”叶善新笑得和缓,也让叶玉斌的防备慢慢放下了。
他就怕他们又说自己这不行那不行。
等叶玉斌去了自己房间洗漱收拾,叶道培才问叶善新。
“爸爸,你还真支持小斌去什么药材公司做事?”
难道不想让他回来继承家业吗?
叶善新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不支持?你有办法让他回来?”
“还是又让你说一顿,他再离开十几年?”
叶道培不说话了。
如果有办法让叶玉斌回来,又怎么会让他在外面荒废那么多年的岁月?
谁知道他会这么倔强呢?
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他就真的十几年不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