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熙听不明白,碰巧迟逸之在她房间里。
或许是兄妹之间心有灵犀,迟逸之听出了迟非晚电话里头的语气。
他急急忙忙起身,身后的沈临熙都快跟不上迟逸之了。
阁楼的门被推开,屋里的一片狼藉映入眼帘,尤其是地毯上干了的血渍。
房间里的二人同步向门口望去,这下满眼惊恐的成沈蝶了。
在傻的也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迟逸之快步走到迟非晚的身边,那双染红的掌心触目惊心。
迟逸之的眼神犹如利刃一般锋利,瞬间能够把沈蝶开膛破肚。
迟逸之的眼神自然被迟非晚看到了,她一愣,还从未看到她三哥会有如此凶恶的时候。
她扯着迟逸之的衣角,“三哥,我没事,包扎一下就行了。”
划破了是有点疼,但也没到了那种进医院的程度。
迟逸之收回视线,拉着迟非晚的手腕起身,走前,余光瞥见了地上的钢笔,和那细小沾血的回旋针。
他带着迟非晚和沈临熙擦肩而过。
沈临熙进来,也看到了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笑没有温度的眼神,宛如带刺的蓝玫瑰,“沈蝶,你最好祈祷我女儿会为你求情。”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沈蝶再一次绝望了,如果这件事被沈英毅知道,迎接她的又是一顿毒打。
而且这一次,不止是沈英毅,还有迟逸之。
迟逸之那眼神,沈蝶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早该知道,沈英毅、沈临熙和迟逸之是一类人。
他们都是骨子里的狠人。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就算这件事没人说,沈家的佣人看到了迟非晚手上的那抹血,也该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
夜深的海城,沈家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围坐厅,包括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沈蝶。
迟逸之在给迟非晚,尽管迟非晚说自己可以,迟逸之还是亲手为她上药包扎。
这是迟非晚从未感受过的。
从前迟非晚百般讨好家里人,换来却是一次次的冷漠,无视。
可现在……
迟非晚不知该如何形容。
“跪下!”沈英毅怒喝。
沈蝶立马就跪。
沈英毅身旁的夫人,个子娇小,与她那张冷淡的脸完全不符。
艾米丽看向迟逸之为迟非晚上药的手,眉头拧了拧,“逸之啊,你让非晚自己来吧。”
迟非晚在一旁附和:“外婆说的对……”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痛感,原本止住的伤口,再次流出了鲜血。
迟非晚乖乖闭上了嘴。
此刻跪在地上的沈蝶,万分后悔。
“姐,是我管教不严,逆女任由你处置。”沈英毅挂着虚伪的笑容。
沈临熙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任由我处置?我什么时候地位这么高了?”
这要是换以前,家里出这种事哪还能轮到她发言。
明显是因为迟家。
迟逸之完成最后一圈绷带,看向沈英毅,“舅舅,我们只需要沈蝶的道歉,至于其余的,那就是舅舅你的事了。”
把沈蝶交由沈英毅处置,不如把她交给迟逸之和沈临熙处置。
沈蝶想要说话,都被沈母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沈临熙又说:“弟弟,我和逸之也不想对沈蝶怎么样,毕竟伤的不是我们,是我女儿,沈蝶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话,我自然是不干,但女儿干不干就是她的事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沈蝶去求迟非晚。
可沈蝶心中的傲气,没法让她低声下气去求迟非晚。
道歉已经是她能迈出的最大一步,至于求饶,根本不可能。
迟非晚手放到膝盖上,眼神冷冷地注视着沈蝶,坐等她的道歉。
迟非晚现在的五官有些稚嫩,但那双蓝眼睛所露出的神情和沈临熙如出一辙。
沈蝶咬牙,跪着过去,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一秒、两秒、三秒。
厅陷入了一片安静。
迟非晚往身后靠了靠,“你的道歉我收下了,既然你划伤了我的手掌,那你自己用回旋针在你掌心的地方任意划一刀吧,必须要见血。”
音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比的震惊看着迟非晚。
尤其是跪着的沈蝶,她身子都僵住了。
印象中的迟非晚不是这样的。
她抬眸,左看看右看看,唯独迟逸之和沈临熙的脸上淡定自如。
这才像一家人。
迟非晚的目光移向沈蝶,蓝眸如同千年寒冰,“或者是我来划。”
沈蝶怕了,说话都吐不清楚,“不不不……我来……来划。”
茶几没有回旋针,沈蝶一时也找不到能划伤自己的东西。
迟逸之笑了笑,“你指甲不是可以吗?”
沈蝶一开始还没听明白,直到看到自己锋利的指甲。
咬牙,指甲盖深深掐着掌心的肉,使劲除了一道很很深的痕迹外,并没有见血。
沈蝶干脆闭眼,不仅是在力气上使劲,还在动作上,她掐着肉,使劲扭曲,这才勉强见血。
这可比用回旋针折磨多了。
迟非晚不忍直视,强压心中心软的冲动。
不能心软,别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
良久,沈蝶才在掌心的位置掐出鲜血,疼痛感比回旋针那个痛,但愈合的时间,明天估计就好了。
迟逸之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神色。
事情得到了解决了,沈英毅把沈蝶叫去了书房。
今晚发生了这种事,迟非晚肯定是不能再阁楼睡觉了,沈家给她另安排了一间房。
为了防止沈蝶再一次报复,迟非晚反锁了房门,强迫自己入睡。
凌晨三点,沈家不断的传来了少女的求饶声和哭泣声。
她伤痕累累地从书房出来。
怎么也不会想到,迟逸之会在书房门口等她三个小时。
迟逸之脸上是染上一层倦意,但在看到沈蝶那一刻,就恢复了精气神。
他毫无怜惜地拉着沈蝶回了阁楼,狠狠将她推到了冰凉的木地板上。
迟逸之和迟非晚同龄,在身高上和力气不占优势的成了沈蝶。
沈蝶害怕后退,脚踝却被迟逸之按住,动弹不得。
他捡起地毯上的回旋针,在沈蝶原有的伤口上,狠狠地插进去,划了一道。
伴随着沈蝶的尖叫,回旋针也被迟逸之扔进了垃圾桶,“再有下次,你会更惨。”
沈蝶捂住流血的手掌,痛骂道:“你们都是疯子,你是,你妈是,迟非晚,沈英毅和沈家里的所有人都是疯子。”
连称呼都不喊了。
可见沈蝶此刻的心情。
迟逸之迈开的步伐停住,蹲下身,不屑一笑,“对,我就是疯子,你有本事就把他们都送进精神病医院啊。”
沈蝶敢说不敢想。
“何况,你就不是疯子吗?无缘无故把火撒在我妹妹身上。”迟逸之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