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薛空右手掌心上空废土生新芽的出现，整个通道内氛围为之一凛，一股难言的恐怖气息，充斥八方。
那气息十分诡异。
乍一感受，有种生机勃勃，令人精神振奋之感，可若是细细体会，在那勃勃生机的背后，却是一片死寂，带着寂灭的气息。
那群修士感受到废土生新芽上传出的气息，先是精神为之一震，双眼放光，好似看见了重宝，流露出贪婪之色。
可紧接着，他们脸色大变，神色惊恐：“区区凝气十层，他施展的法术为何会有这等威力！？”
“此人来者不善，不好对付，各位一起出手，将其斩杀！”
那群修士纷纷低吼，各自施展法宝与法术，一时间这通道内部光华四射，绚烂无比，照得程传兴脸颊不断变换颜色。
薛空神色淡然，将废土生新芽轻轻向前一送。
废土生新芽上方那气息豁然爆发，形成一股庞大的吸扯力，牵动众人身躯，吸收他们的生机，更爆发出毁灭之力。
随着众修士的生机被不断吸收，废土生新芽底部灵土肉眼可见地一粒一粒减少，几乎都看不见，只有在根部，还存在十几粒。
生机的不断流逝，令众修士神色大变，感受到了强烈的生死危机。
薛空一拍储物袋，三柄天刀齐齐飞出，化作寒芒一闪即逝，冲入人群。
一道道尖叫声不断响起。
品阶接近地级中品的天刀，连凝气大圆满修士遭遇，都要谨慎对待，何况这群仅仅只是凝气十层，甚至少数人才有凝气十一层修为的家伙。
残肢断臂随处见，缕缕凄魂向天飞。
薛空内心喊道：“恶鬼，吞。”
一头魂体壮实的恶鬼从薛空体内钻出，扑向那些被天刀和废土生新芽斩杀的修士们，三魂七魄尽数被其吞噬。
薛空的目光落在那恶鬼上。
这恶鬼魂体凝实，与生命实体无异，这奇异的变化早在之前与程传兴一战时就有所出现，只不过那时他无暇查看，现在才有时间观察。
“恶鬼吞魂到了极限，看来是时候凝聚出第二头恶鬼了。”薛空深知此意。
待此地其他修士全部被斩杀，恶鬼将他们的三魂七魄全部吞噬后，薛空将恶鬼召唤到面前，低眼望着那恶鬼魂体。
饱而实，魂体壮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臃肿。
薛空双手掐诀，不断打出法诀，融入那恶鬼体内，就见恶鬼面露痛苦之色，魂体扭曲起来，更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不久后，一头体型娇小的恶鬼，从那恶鬼口中飞出。
第二头恶鬼孱弱无比。
薛空凝视它的身躯：“跟第一头恶鬼刚被炼化出来时一模一样，每一头恶鬼看似单独存在，实际上相互产生联系。”
此刻在薛空面前，有一大一小两头恶鬼。
小的那恶鬼魂体孱弱，好似风一吹就要消散般，如同初生的婴孩。
大的恶鬼尽管虚弱。
魂体重新变为虚幻却仍旧壮大，深深喘着气，给人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
薛空意念一动，将两头恶鬼全都收入体内，以自身修为蕴养。
做完这一切。
他才转移目光，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废土生新芽。
此时此刻。
灵土已然全部消失，在那原本是灵土的地方，暴露出几根枯枝，而那嫩绿的新芽，也已茁壮成长，体型缓缓拔高。
可不知是被枯枝吸收了生机，还是那新芽本就是如此成长，新芽失去嫩绿之色，整体变得枯黄，老皱。
直到它停止生长的时候，已然与枯枝给人的感观一般无二。
废土生新芽这一阶段，终于结束。
出现在薛空面前的，是枯木逢春第二重，芽解枯木现。
一根一米多高，通体光秃秃的枯木枝，静静漂浮在半空中，它看起来死寂一片，其上却散发出令薛空感到心颤的气息。
“这究竟是正道功法，还是魔道功法。”薛空静静地望着芽解枯木现，对它的强大，有了新的认识。
连他自己感受时，都会心悸。
“以我当前修为，无法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可即便如此，它仍旧能够威胁到凝气大圆满修士！”
薛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时他再跟程传兴厮杀，过程一定更轻松，甚至不需要再步步为营。
当然，这只是薛空的猜测，事实如何，要真正打过才知道。
四周不论是程传兴，还是其他修士，都被废土生新芽吸走所有生机，当作它成长的养料，变成了一具具枯老的尸体。
薛空收起芽解枯木现。
一甩衣袖，将所有储物袋吸到手中，他面色平静，打出几道火球术，将此地所有枯老尸体焚为灰烬，毁尸灭迹。
……
一刻钟后，在这死火山内部的某条通道中，薛空席地而坐，双腿盘起，面前放着九个储物袋。
他将这些储物袋中物品清点了一番。
灵石与丹药发现不少，至于珍贵法宝与功法，则一件都没有。
那土遁之术的法诀，倒是烙印在一枚青色玉简内，被薛空牢记于心后，便一掌将玉简拍得粉碎。
不论是杀戮滔天者，还是绝情绝爱者，亦或者是心灰意冷，打算孤独一生之人，大有可能是曾经遭受了难以忘怀的痛苦，被迫变得如此。
他们内心的某个角落，都不免存在一处温暖之地，或是内心的真善美，心中仍旧存在柔软，对未来抱有一丝希望。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那样一个人，一件事，会令他们洗心革面，放下过去与现下的种种，收手归山，重新生活。
他们会将自己积存下来的一切，留给后代继承。
而薛空之所以变成舍情弃爱，罔顾道义纲常，绝情绝义，唯独渴求长生之人，前世那百年的绝望经历只是其一。
更关键的是他看透了情感的本质。
再浓厚与强烈的情感，都只是依托他人而存在，往往在深陷此类情感时，会忘记自己本身，失去对自身的保护。
唯有踏足长生之道，才能摒弃一切。
他是自愿变成如今的模样，过往种种经历，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薛空胸膛起伏，微微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无波澜，喃喃道：“天命……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