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援朝需要先在春城敲定带哪些演员北上。
柳城铁路分局文工团、黔省文工团、滇省文工团,演员水平渐次提高,按理来说,滇省文工团这边,应该吸纳最多的人才。
深思熟虑之后,王援朝觉得,还是得优先柳城,然后黔省,最后滇省。
他不优先照顾系统内的,说不过去。
至于杨丽坤,他还是怂了。
首都文工团里,不说之前一直暗戳戳搞他的明诚建,可能还有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蹦出来嫉妒她的、没良心的之类的人呢。
大运动时代的疯狂,仅仅靠那些干瘪的文字,是无法想象的。能让人纷纷自我了断,那是多么恐怖的事?他们甚至连苟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都不愿意啊!
在首都这种心脏地带,他不可能因为一个漂亮的女演员,就把自己置身险境。
杨丽坤狐疑的看着他,大好的天气,怎么扯到暴风雨了?但听王援朝的语气十分诚恳,便道:
这王委员没安好心啊,想塞个蘑菇弹给铁路文工团啊!
王援朝目瞪口呆之下,吐露了一句名言:
只是岁月啊!
他顿了顿,侧了侧身,往杨丽坤看了过去,对方有点小紧张,还往后挪了挪小脚步。
杨丽坤一步三疑的离开了。
王援朝云淡风轻的样子一下子丢到爪哇国外,这姑娘居然、居然如此刚啊!
这不是找人家来炸?
“不对啊,阿诗玛是兄妹啊,兄妹之间哪里来的爱情?……啊,他们改了这个故事?嘿!”
他以为能拿捏自己?那他就看错了!
果然,坏人不分年纪大小!
王援朝觉得刚刚说的话不合适,不合时宜。
但人影又在大家的视线之下,不担心别人瞎编造谣。
罗委员很是诧异:
“阿诗玛是彝族故事吧?以前滇省军区剧院的同志们,把它搬上了舞台,我是看过的,哪里有颜色了?”
“罗委员,这,这……”
毕竟碰上了,大家都知道,王援朝同志最是心肠好,舍不得看鲜花凋零碾落成泥。
你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再怎么刚,刚得过谁?
他努力过了。
王援朝的意思很明确,你在这,还算山高皇帝远,跑首都去,人家要收拾你,都没地儿躲。
她以为这个年轻的团长,要么跟她表白,要么跟她说些流氓话,这些,她走到如今的地步,都经历过,当然,都被她严词拒绝了。
这不是造谣么?拍个电影就能造谣了?
哎!
不过小杨同志的观点也不全错,她是按照别人的要求来演的嘛,她又做不了什么决定!不过,教育一番就好了啊。”
当然,如果她不要,当我没说。”
“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爱情就变成了颜色。不过咱们还是跟着上面的风向来,不要冒险……”
既然滇省歌舞团愿意放人,我们这边,就把杨丽坤同志先招进来嘛,然后你找个理由,不带去首都。
他酝酿了一会,道:
“你要知道,我是要带大家回首都的。你要是跟着我去了那边,不是离风暴源头更近了么?”
他让吴兰芳去叫杨丽坤过来,单独聊聊。
罗委员还是很看好这个小瓜娘的。
当然,他表达的主要意思就是,不值得为那个顽固的姑娘冒险啊,你做了好事,人家都不感激伱呢!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益。”
罗委员道:
王援朝扭过头,看向前方,拒绝美女,需要很大的勇气啊。
“还有一部《阿诗玛》,她主演的,没有上映,私下皮判学习的,有颜毒草。”
剧本、演出、拍摄,那么多领导,那么多同志,都是得到上面的认可,才拍出来的。
王援朝自然听得到她过来的动静,这声音,听起来都十分悦耳。
说明什么?
精神力量,不可或缺!
我们春城铁路局,马上就要跟国内的路网连通起来了,精神文明建设,也是迫在眉睫的。
谁知杨丽坤脸色突然就刚强起来,道:
相反,我们应该学会保护自己,明智地选择最安全的应对方式。
“我有什么错?
王援朝也觉得没有颜色,奈何他说了不算啊。
反正你都说了,小杨同志在滇省歌舞团那边都没机会上台表演,我这边让她在列车上,站台上,工地上表演,她要不要?
杨丽坤的心理翻江倒海,这小王团长醉酒后失态就算了,现在没喝酒,这么清醒,居然连如此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
这些地方大佬,都要处好关系的嘛,细微之处见真诚。
我是真觉得这个姑娘是个人才啊!
他有点尴尬道:
看着他的表情,罗委员恨恨道:
“难怪要皮斗。
这和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
“王团长,怎么没有杨丽坤同志的名字?”
您是领导,按理说,我这个一般群众是没资格教育您的。但您还有投祥主意倾向,这很危险!
想想这百年来,我们种花儿女遭受的屈辱,如果都像您这样想,明哲保身,那我们今天,也将被宵小和敌人蹂躏和鱼肉。
这下轮到王援朝惊呆了:
“这事儿还是知道的,《早春二月》当时大公映,大皮判,还是很轰轰烈烈的。
不过想到小杨同志那纯真的是非对错观,而罗委员又是老红军出身,或许能兜得住呢?
反正,掏心窝子的话,他都说透了。
现在几个领导看了,就说是毒草,还要大家批判,还要我们反思检讨。
看着那个矗立在空旷之处的高大背影,杨丽坤心情复杂。
罗委员看了一眼王援朝,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算我欠你个人情。
杨丽坤瞪大了眼睛,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王团长,最后,疑惑道:
“所以,您想我做什么?”
杨丽坤好不容易挺拔起来的身姿,不自觉的一抖,这,他居然知道???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精彩起来,面部肌肉一抽一搐的,最终挤出了几个字,炯炯的眼光盯着王援朝:
“那您,是不要我了么?”
王援朝道:
罗委员却不依了,想了想,道:
“这样,王团长,您看这样行不行。
而地区铁路局招录的这批人员名单,则需要文工团来提供。
王援朝对此一无所知,他哪里知道这些故事是啥?但电影么,总要改编的更有故事性。
没有选在办公室,而是在空旷的平地上,跟大家隔得比较远,不用担心谈话内容不够保密。
杨丽坤不得不浮想联翩,王团长前后变化,太大了。
——
罗委员看到王援朝的名单,大惊:
耐心等待,直到雨过天晴,风暴过去,我们才能继续我们的旅程。
“是不是王万那老货最后反悔,舍不得了?娘的,两面三刀的老小子,看我不好好拾掇他……”
所以罗委员一看这名单,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
王援朝还能说什么?道:
“嗯。”
但是,让他直接就这么拒绝人家呢,他又有点于心不忍。
罗委员很奇怪,皱了皱眉头道:
那王团长,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王援朝也无从查证这个兄妹情还是男女情,只跟着罗委员叹了会气,道:
“罗委员,要不,咱先把流程,走了?”
结果,这位王团长跟她说了一通天气……然后还拒绝了她,不会是因为昨晚没让他占到便宜,或者刚刚义正严词的拒绝了他,他才……
只是过了一晚上,好像大家都默认他对杨丽坤有意思一样。
王团长,您这样,可不像写出《爱我中华》的人!
”
“虽然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您说的不是暴风雨。
”
人各有命,不能强求。
暴风雨有长有短,但终将过去。如果跟我去首都,对你不好。”
人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才有希望。”
“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寻找避风的港湾,而不是无畏地直面狂风暴雨,冒着受伤甚至失去生命的风险。
那人家王委员那边,肯定不要我们退回去的,我就给这姑娘给个岗,哪怕列车员也行啊!
我们春城路局,也要有自己的文艺力量嘛。
他笑道:
“《阿诗玛》对你的影响很大吧?”
太恐怖了。
王援朝又将他猜测的滇省文工团的想法,和杨丽坤的个人观点,原原委委也说了说,毕竟他和罗委员,是一个系统内的同志,而且罗委员对他也不错,还是要开诚布公一点。
王援朝差点要笑出声来,他居然被她教育了!
他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
“我说的就是暴风雨。
王援朝心想,王委员那是巴不得把这个炸雷送走呢,又大又炸!便连忙问道:
怎么,跟这有关系?
我们要检查房屋的门窗、屋顶,应该远离腐朽的屋宇和大树,如果实在找不到遮风避雨的地方,也要穿雨衣打伞,再不济斗笠蓑衣也得有吧?
在暴风雨中,我们不应该试图强行前进或者逞强,因为这样做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到底是不是毒草,放出来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反思检讨,团里就不让我上舞台,天天叫我学习。
这种倔强的姑娘,他就算想帮助,都无从下手。
湛蓝的天像宝石一样,树木繁茂,百花盛开,鸟鸣虫唱,美人轻语,轻风拂面,阳光温热,多好的世界!
不就是上舞台么?
她宁愿不上舞台,也不能出卖自己啊!
王援朝跟录用的舞蹈演员们都做了沟通,人要离开滇省歌舞团,先得进铁路系统。
那就,帮一把?!
总之,面对暴风雨,我们的目标不是去挑战它,而是要学会怎么与它共处,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顿了顿,终究还是快步走上前去,又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在三尺外停下,尽量平静的说道:
“王团长,您找我?”
“罗委员,您知道,被批判的大毒草电影么?”
不选择隐私空间,是昨天用过的招数,不能再用了,他不想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我看里面没有杨丽坤啊?”
“前几年,王委员带着108个舞蹈演员,给咱铁路兵表演了个把月,大受士兵们的欢迎。
杨丽坤面色严肃道:
“知道了。
他王援朝不可能随身带着调令,所以要地区铁路局先把人录用进来。然后系统内,一纸调令,就可以自由流动了。
他们硬生生的把兄妹感情,偷天换日,变成男女爱情,这,这让人怎么说嘛!
态度好的,还能苟延残喘,苟且偷生,这么硬刚的,怕是十死无生。
于是王援朝在名单上加上了杨丽坤的名字。
罗委员就开开心心的拿去安排人走程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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