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黎衾新书正在安排定稿印刷,为了方便和编辑对接工作,她就在港城订了几天酒店。
将调整过的最新版漫画发过去,又给她拟了两个心理学顾问名单。
小姑娘之前来出版社实习时负责的第一本书就是黎衾的,因为那本书的畅销,她作为编辑自然也跟着沾了光。
如今她毕业正式入职,第二册也即将发售,她已经有点按捺不住兴奋了。
小苏:梨子老师新书一定大卖!
黎衾:谢谢~
小姑娘今天有些兴奋过了头,趁着干完正事儿人还聊得热络,架着胆子就开始八卦起黎衾来。
小苏:我们出版社过段时间要举行一个作家友好交流会,梨子老师可以带着姐夫过来一起玩。
之前她就注意到黎衾手上那颗超大的钻戒,美女作家的老公会长什么样子,她好奇很久了。
屏幕这头,黎衾看着指间的戒指愣神,现在,她好像已经开始习惯手指上有个冰凉的东西了。
黎衾:谢谢,不用了,我正在办理离婚。
这边的小苏才发现自己聊进了死胡同,忙打字安慰。
小苏:没事的,姐,遇到渣男咱就撤,听说分居两年就可以上诉离婚。
上诉离婚……会影响政宇股市行情的吧。
黎衾:谢谢关心,离婚原因很复杂,但他不是渣男。
正欲再说些什么,有人敲门。
冉宁有说今天要过来看她的,但她航班应该是中午到的啊,提前了?
黎衾放下电脑下沙发,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她微愕,“陆律师?”
陆郁文今天一身职业正装打扮,还带着公文包,此次前来应是为公,而她的公事,不是政宇就只能是沈吾之了。
陆郁文直入正题,“我是受沈吾之先生委托过来的。”
黎衾先将人请了进来,又给她倒了杯水。
每次她给沈吾之寄文件都是在画室邮局,应当是不知道自己地址的,今早寄的文件也应该还未送达,怎么会连昨天才租住的酒店都知道?
不过,现在沈言川就在港城负责温氏业务,沈吾之想找他打听自己住址,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郁文接过水浅浅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神色正肃道:“黎小姐您好,我是受沈先生委托负责办理您和沈吾之先生离婚手续的律师。”
陆郁文从包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递给黎衾,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已经落下男人好看的字迹。
“跟离婚协议同时生效的还有这份更早的财产归属协议。”
“按照这份协议规定,您和沈吾之先生离婚后,无论是因为男女哪一方过错,双方离婚后所有财产尽数归女方所有。”
黎衾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翕了翕唇,问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离婚程序生效后,你们夫妻二人名下所有财产会全部落在您名下,包括沈吾之先生名下所有房产、公司、存款等一切资产。”
他的一切财产……
这不合理,不公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协议?
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黎衾急忙拿过那份合同翻到最后一页,落款页赫然写着沈吾之和黎显林的名字。
日期是7月31日,去年。
他们一起吃第一顿饭的时候,为什么那个时候就……
看着那一行行字,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在掌心,慢慢挤压揉搓,酿出酸楚的血浆。
“您要是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在这份离婚协议上签字。”
黎衾茫然地坐了会儿,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许久才问:“这份财产协议还能改吗?”
“因为这是附属协议,离婚协议生效此协议也会同时生效。如果要改,需要您亲自跟沈吾之和黎显林先生三方确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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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从金陵前往港城的飞机落地,一出机场冉宁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好闺蜜,提着大包小包,拖着行李箱的人几乎是一顿乱七八糟地跑过去,给了黎衾一个大大的熊抱。
“想死你了!”
黎衾回抱住她,两个人还摇摇晃晃起来,“我也好想你。”
黏黏糊糊一阵,黎衾想给她拿东西,被冉宁躲了。
“怎么能让你拿。”
黎衾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让她放宽心,“骨折而已,早好了,现在走路完全没事。”
就是下雨天的时候骨头会泛疼,但这些她都不想告诉她。
冉宁将信将疑,还是没让她拿。
一起上了黎衾早已叫好的出租车,冉宁感慨,“还以为你现在是大作家了,怎么也得自己买辆车开一下的。”
话刚出口,冉宁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我……”
“没事,我现在坐车不是好好的吗?”黎衾解释,“不买车是因为这边汽车结构和我们那里不太一样,我不习惯。”
冉宁一直以为黎衾是因为车祸留下心理阴影,原来没有。
“最近港城不太平,你怎么想到这个时候来了?”
黎衾原本想让冉宁等她回对岸了再过来的,可她非要在港城碰面。
想着旅游逛街的人侧头,“不太平?”
其中因果利害关系太过复杂,黎衾不方便细讲,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上层和下层,少数和多数群体的利益冲突。
“我还想着上次我们在这儿买的那个香薰还蛮好闻的,这次可以带点回去呢。”
听黎衾刚才那样讲,她都有点不敢出门了,谁知道那事儿会不会突然发生在她们这个区。
“不过,我这次过来也不是纯玩的,”冉宁神秘兮兮从包里抽出一张红色卡封,还给自己配了音效,“铛铛铛铛!”
看到上面的“囍”字时黎衾就心中预料了半分,拿过来打开确认,脸上已经是又惊又喜的表情。
“你要结婚了?”
旁边的“准新娘”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听到这个消息,黎衾对她观察得更细了些,这才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秋日的阳光中耀眼夺目。
她抓过冉宁手指看了又看,嘴角一直扬着。
冉宁随着她像看稀奇物件儿一样摆弄自己的手,“已经领证了,过段时间办婚礼。”
其实,冉宁自己也觉得和谢淮的发展有些快了,可敌不过他一直求婚,大方善良的冉宁小姐就只能勉强同意咯。
“你的请柬我自然是要亲自送的,你不回金陵我就只能来港城找你啦。”
自从来这边后,黎衾只回去过一次,是因为黎姝。
当时黎姝公司出现了危机,黎衾不懂金融,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知道手里那笔干股对黎姝能有一点帮助后,就亲自回了趟金陵,将那半股份尽数转让给了黎姝。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因为现在两个人还没有真正离婚,她和沈吾之也都默契地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长辈,对于两家人那边,沈吾之只说她偶尔会出差。
去酒店放了东西,黎衾没带冉宁去太远的地方,两个人在酒店附近找了家还不错的茶餐厅。
“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许是幸福过了头,冉宁骄傲地像只小孔雀,“凑合过呗,还能离咋的。”
话一出,冉宁自己都想抽她今天这张烂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衾只是笑着沉默。
半晌,冉宁放下筷子,微蹙着眉确认:“宝,你真要离婚?”
见黎衾没说话,冉宁果断表明自己立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肯定都会支持你的,我就是觉得,沈先生从大学一直关照你到现在,我一个旁人看了都挺感动的。”
一点不像谢淮,一开始还老跟她对着干,幼稚。
“大学?”
冉宁反问:“你们相处这么久,就没有一起回忆往昔,回忆初见这种时候吗?”
“你是说我在雪地捡到他这件事?”
“你在垃圾站捡到的是他?”冉宁脑子飞快运转,“所以,当时让你在学校论坛被骂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是他?”
不是在说同一件事吗?
黎衾怕她越说越气,连忙打断,“也没那么严重,之后替我打官司的也是他。”
冉宁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又熄了,“那,那扯平了。”
上次在陆郁文那里得到了验证,她原本是有想过和他坦白的,可当初救他后引发的轩然大波对于二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好的回忆,她怕他自责,所以一直没提。
“那你说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