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真正意义上的互相认识是在“第一流”酒吧。
也是在那晚,她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酒后,对谢淮性骚扰。
酒后骚扰老板的第二天,也是华科裁员的最后一天。
怀着最后一天上班的心情,冉宁准时到公司打卡。
还好,一个上午都很平静,警察没有找她,谢淮也没有。
他没有报警。
惴惴不安地过完一个上午,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过去了。
直到中午,她刚跟几个同事吃完饭,其他人还想买点咖啡,她一个人回公司准备趴着睡会儿,刚走到一楼大厅,便远远看见谢淮身影。
低头、转身,往门外走。
“站住。”
职场下层员工的惯性,老板喊站住的时候,是真的一点不敢再动的。
冉宁僵硬转身。
就看见站在私人电梯口的谢淮一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懒散抬到肩膀高度,勾了勾食指,语气清淡,“过来。”
左右看看,四周没有回应他的人,冉宁对号入座走过去。
“看见我跑什么?”
昨晚干了坏事的人一直低着头,祈祷当时他也多喝了几杯酒记不太清了,“没跑,我外卖到了。”
谢淮眼皮微敛,扬了扬下巴,“去拿。”
抬眼看了一下男人,冉宁淡定着走去外卖台,站了几乎一分钟,都没找到自己外卖。
她根本没点外卖。
心一横,又灰溜溜走了回来,“可能我的还没到。”
“那跟我去趟办公室。”
说完,自己转身进了电梯。
被盯了好几秒,冉宁才反应过来他是想让自己和他一起乘电梯,这才跟进去。
电梯上升的速度不算慢,冉宁站在旁边不敢乱说话,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想着自己后路。
她这个工龄被裁员的话,是不是只能拿个零头?
那下一份简历要不要把这次工作经历添进去……
电梯门打开,谢淮抬腿走出去,冉宁紧跟着,一路上,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其他同事对她施以的同情眼神。
进了总裁办公室,谢淮随意解了西装扣子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女士包包扔到桌上。
是她昨天落下的。
男人双腿交叠着,两只手环抱在胸前。
见站得有些远的女人迟迟没有过来拿,眼神往桌上递了递。
“拎包走人啊。”
冉宁眼眸微怔。
什么意思,不裁员是想让她自己主动提离职吗?那样不就没有补偿金了吗?
“没有补偿吗?”
原本悠闲晃着老板椅的男人一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气又好笑,“你找我要补偿?”
有什么好笑的,虽然她入职时间短,但是《劳动法》就是这么规定的。
该拿她就得拿。
虽然理不直,但为了钱,她气很壮,“不行,这样我就吃亏了。”
他倒是头一回听到这么荒唐的说法。
将椅子推近了些,双肘靠在桌面,“不是,吃亏的到底是谁啊?我没找你要补偿就不错了。”
她入职时间虽然短,但是扪心自问,上班期间从未失职,更不用说给公司造成过什么大损失。
也就是每次下午茶多拿了几份茶歇,顺走过几次研发新品回家自己用。
这么大个公司,还要跟她计较这个吗?
正欲再为自己争取一下,有人敲门进来,谢淮往她这边睨了一眼,“还不走?”
冉宁拿了桌上的包,气鼓鼓地走出办公室,走到门口才敢小声叽咕一句“谢扒皮。”
真是人如其名。
整个下午,冉宁都在腹稿自己的离职报告该怎么写,连下家公司都找好了,就等着回家投简历。
下班后,看到软软糯糯的好闺蜜正在家里等她,那股上班时受的一肚子气和委屈突然涌了上来,猛扑到黎衾怀里求安慰。
“可能,你们不是在聊同一件事。”
听了好姐妹的一通诉苦,黎衾试探着说出另一种可能。
有些事,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怀里原本还哭唧唧的人情绪停了停,而后又转为另一种尴尬。
他果然还在在意昨晚的事。
她也是头一回骚扰别人,没什么事后处理经验,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眼神清白的女人,更是指望不上了。
好在,工作没丢。
第二天谢淮进办公室时,就看到自己桌子上被人放了一个红包,他拆开,里面是六百块钱,还夹了一张便签:
补偿款。
攥着那红包,男人指节泛白,紧咬着后槽牙将助理叫了进来。
“谢总,您叫我?”
那助理一进来,就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寒意,预感大事不妙。
手里的红包已经被捏皱,谢淮将拳头按在桌上,强忍着怒意,“你去把1号实验室的冉宁叫进来。”
助理只是看了一眼,就按着他的吩咐去叫人。
几分钟后,冉宁被领着来到办公室门口,助理敲了敲门,恭敬开口:“谢总,人给你带过来了。”
“进来。”
助理这才开门,示意冉宁进去,她眼神询问:“你不进去?”
助理死命摇头,他才不敢。
冉宁深吸了一口气,从容走进去。
谢淮坐在椅子上,将那个皱巴巴的红包扔在桌上,神色散漫抬眼,“什么意思?”
那是她早上放过来的红包。
为此,她还特地咨询过市场价,一般高质量男模五百,谢淮姿色上乘,她多加了一百。
她又没对他做什么其他更过分的事,这个价格真的不错了。
“补偿。”
冉宁声线清亮。
男人舌头抵了抵上颚,看着她一脸坦然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要说什么才好,“你觉得我缺钱?”
“不缺。”
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可能缺钱,可她也想不出别的方式补偿了。
“给钱我心里会好受点儿。”
好受点……
谢淮三指转着那个充满羞辱性的红包,眼神定定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半晌,那红包被扔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想补偿我,用别的方式。”
别的方式?
冉宁心里一跳,脑海中迅速滚动起普法栏目各类办公室潜规则案例,身体微不可察地往门口仰了仰。
“未来一个月,给我当助理,”男人站起来,指尖轻敲桌面,“随叫随到。”
“凭什……”
“另算工资。”
冉宁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低头运行着已经过载的大脑,希望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没想出来。
老板的心思很难猜。
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他是男人,自是知道她的顾虑,轻笑一声,淡淡开口,“我要是真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前天晚上就不会把你送回去了。”
冉宁抬头看他几秒,一咬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