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刘武娶孙尚香,请叔父们吃喜酒!!
“大哥!军师……”
噔噔噔!
刘备与诸葛亮尚未走出大堂,张飞黑塔般的身影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两人一怔……
怎么只有翼德一人?凤雏呢?
是了,凤雏定然乘马车而归,还等在府外。
“大哥!军师!那凤雏……”
“翼德!你进府做什么?”刘备脸色一变:“你怎好让凤雏先生独自一人乘车侯在府外?你当随侧伺候凤雏先生才是,我与军师自会出府相迎先生!”
孔明亦眉头皱起:“庞士元本就在主公这里受了委屈,此时我等既是再把他请回来,定然不能再让他认为我们有丝毫的怠慢之心,翼德你……”
“哎呀!什么凤雏侯在府外!什么把他请了回来!”张飞满脸急躁的打断了两人的斥责,声震如雷:
“俺去了耒阳县,那凤雏……早走了!”
凤雏走了?!
孔明脑中嗡的一声,僵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刘备一把抓住张飞的臂膀:“纵然我让凤雏去耒阳县为令,可他终究是一县县令,如何会说走就走了?!”
张飞瓮声开口:“俺向那些县衙小吏打听过了,他们说这位县尊老爷自到任之后便郁郁不乐,每日也不理事,只是戒酒消愁……”
“好在刚开始那两个月,公安这边有人给他送去不少银钱酒肉,他倒也过得下去……”
公安这边,每月有人给凤雏送银钱酒肉?
刘备和诸葛亮同时一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
张飞还在继续说:“岂料,近两个月公安似是断了他的银钱酒肉,凤雏没酒喝了,也没肉吃了,自觉索然无味,便直接走了。”
凤雏竟是因为公安这边断了他的银钱酒肉,才出走耒阳?!
想他刘玄德占据荆南四郡,各郡县收上来的钱粮无算,区区供应一人的银钱酒肉,又值什么?
若是如此便能为他留住这等大才,区区酒肉又算什么?
他刘玄德甚至愿为凤雏建下一片酒池肉林!
可公安城里竟有如此短视之人,居然舍不得那点酒肉,生生逼走了凤雏这般经天纬地之才?!
“是谁断了凤雏先生的银钱酒肉?”
“到底是谁为了这些许微末之利,竟将一名大贤逼得出走耒阳,真是岂有此理!”
刘皇叔现在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已经不单单是凤雏的事情了!
万一这事传扬出去,
说他刘玄德因为舍不得几顿酒肉,致使凤雏这般大贤拂袖而去,天下名士高人岂不是要笑煞他刘备?
天下士人,谁还会投奔如此一个吝啬的主君?
“主公且息怒……”一旁的诸葛亮,此刻反而松了口气:“若只是因为区区几顿酒肉,致使庞士元出走耒阳,倒也算不得大事……”
若真的只是因为断了银钱酒肉,致使庞士元觉得耒阳索然无味而出走耒阳,那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孔明那柄停滞许久的羽扇,再次轻快的摇了起来:
“荆南四郡毕竟广大,庞士元若是孤身出走,想来也走不了太远,此刻去找,或许还来得及。”
“对,孔明说的对!”刘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庞士元孤身必然走不太远,现在去找一定来得及!”
“来人!”
“主公!”有当日值守的郡守府邸校尉赶到。
“耒阳县令庞统走失,你遣人火速赶往耒阳县周遭各地驻军,传我军令!令各军搜寻庞统踪迹,速去!”
“喏!”
“传糜竺!”刘备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断了庞统的银钱酒肉,是谁逼走了自己的大贤!
糜氏本是徐州豪商,家资极富。
当年吕布偷袭刘备的下邳,并虏获刘备家眷,一时刘备极为势弱。
正当此危极之时,麋竺不仅特意将妹妹嫁给刘备,甚至将家中两千名下人及金银货帛资助刘备的军队,使面对危难的刘备重新振作!
后来曹操想上表荐麋竺为嬴郡太守,其弟麋芳为彭城国相,但糜竺毫不动摇,依旧决意跟随刘备。
刘玄德对糜竺雪中送炭之举极为感动。
因此这些年,刘备一直将麾下所有粮草、银钱调拨,通通交给糜竺掌管调拨,在刘备这里,糜竺说是位高权重,那绝不过分。
刘备对糜竺也一直是极为信重……
片刻后,
糜竺匆匆赶到刘备跟前,“糜竺,拜见主公。”
他正要参拜,就听刘皇叔的声音响起:“糜子仲,我如此信重你,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么?”
糜竺心下一颤,
他知道恐怕是自己的差事出了纰漏。
“总归是臣下失职,然糜竺愚鲁,请主公明示。”糜竺也不辩解,直接请罪。
“你愚鲁?”这一刻,刘备的怒火几乎要炸裂胸膛:“整个公安的银钱、粮草的调动都由你亲自掌管。”
“我且问你,公安每月送给耒阳庞统的酒肉,为何忽然断了?!”
送往给庞统的酒肉?
糜竺神色怪异,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短视!”
“就因你舍不得这区区酒肉,竟将投奔我的大才给生生逼走了……”
“凤雏,那可是凤雏!”
“连孔明先生都推崇的荆襄名士,天下奇才,若能得他襄助,我兴复汉室大大业必能早日克成。”
“糜氏亦是徐州大族,你如何能干出这等荒唐、可笑之事来……”
“主公!”眼看刘皇叔的大帽子扣得越来越重,糜竺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刘备的话:“给耒阳庞统送酒肉之事,糜竺确实知晓。”
“然则断庞统银钱酒肉之人,却非是糜竺,而是……”
“是主公……”
一霎时,大堂内一片寂然。
诸葛亮、张飞目瞪口呆,下意识的看向了刘备。
刘备一愣,他也被糜竺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派胡言!”
刘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此前从未知公安每月送庞统酒肉之事,如何是我断了凤雏的银钱酒肉?”
“糜子仲,你说话好生颠倒,如今耒阳之事事发,你还要委过于我么?!”
糜竺苦笑:“是,是……长公子。”
刘武?
刘备神色一怔。
又是刘武!!
这两个字,就像是热油洒在了刘备心头的怒火上!
这小畜生抢了自己未过门的夫人!
如今竟然,竟然又逼走了自己的凤雏!
轰!~
顷刻间,刘玄德那白净的面皮,已经似怒焰烧的滚烫通红……
“刘武,孽障!”刘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咬出来的,他的声音似乎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
“孽障!孽障!无父无君的孽障!”
“果然,他当初要亲自送凤雏去耒阳时,便是不安好心!”
“什么鞍前马后,什么兢兢业业,都是装出来的!”
“他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哪里还有我三兴大汉的基业?我大汉气数,定要毁在这小畜生手中……”
呼!~
寒风呼啸,刘玄德愤恨怒骂刘武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他把能想到的所有罪名,都扣在了刘武头上……
“呼哧~”
噗通!~
也不知道骂了多久,
骂的气喘吁吁,
骂的浑身没了力气,
骂到刘玄德无力的跌坐在几案之后:“既是刘武断了凤雏的银钱酒肉,适才你为何却赖在我的头上?”
糜竺一阵迟疑,
他想说什么,似乎又有些顾忌。
“唉……”
旁侧的诸葛亮一声轻叹,再次坐到了刘玄德对面:“子仲之意,乃是他根本就没有给凤雏送过什么银钱酒肉。”
“这些东西都是刘武自己送的。”
“而今刘武与主公发生争执,出走公安,这些酒肉自然也断了,如此这与凤雏的酒肉银两……”
“既是因刘武而断,但亦是因主公而断。”
听着诸葛亮的解释,刘备下意识的想张口反驳,可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垂首,一言不发。
因为他知道糜竺说的没错,孔明说的也没错。
若非自己执意要立刘禅为世子,若非刘武因此和自己决裂,凤雏之事也不至此。
一旁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的张翼德,此刻终于忍不住嚷嚷:“若非大侄儿出走公安,凤雏也不至于走……”
张翼德心直口快,直接扒开了凤雏出走的真正缘故。
堂内众人,谁也不敢搭腔。
刘备脸色青白不定,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很多事情都是刘武在默默的帮自己维持!如今刘武走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凤雏离开耒阳,其实也只是无数事中的其中一件而已。
若是那逆子还在……
刘备心头稍稍有些迟疑,但马上又坚定了起来,不!那逆子狼子野心,即便没有争世子之事,他也迟早会背叛自己!
“这般拖拖拉拉,真急死俺老张了!”
眼见众人折腾半天,也没拿出个寻回凤雏的正经主意来,张飞满脸急躁:“大哥,干脆你带着我等一起去西陵!”
“俺还就不信了,刘武扣了子龙也就罢了!他还真能把咱们们都扣下!只要把大侄儿带回来,凤雏还不跟着一起回来?”
把刘武弄回来,凤雏就跟着回来了?
刘玄德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的三弟,那小畜生把自己的信都给撕了,哪儿那么容易回来?
他若回来……
刘备忽然一愣,翼德这话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翼德!”诸葛亮的声音蓦然响起,打断了刘备的思绪。
孔明神色肃然的看向张飞:“你如何知道,凤雏就在西陵城?”
“况且庞士元的酒肉已经断了两个月,他要想走早就走了,为何还要等到如今才走?”
对啊!
庞统的银钱酒肉都断了这许多时日,他为何早不走,却要等到如今才走?
刘备惊醒,他霍然望向自家三弟:“三弟,你此去耒阳,到底还听到了什么消息?不得隐瞒,速速说来!”
眼看着自己说漏了嘴,张飞也只能无奈照实说了:“我听耒阳的一名小吏说……”
“那日庞统醉酒,让这小吏说些新鲜事给他解闷,这小吏便提了刘子烈去西陵,生擒曹操之事,岂料那庞统听得刘子烈三个字,便醉意散去,神态大变……”
“没多久,凤雏便走了。”
张飞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刘备直愣愣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凤雏,竟真的投奔那逆子去了!
冬日的暖阳,照进了大堂。
照在了诸葛孔明的那张几案上。
呼!~
那柄羽扇猛地举起,带着无尽的愤懑,似要狠狠拍在几案上!
但终究,
羽扇在半空中停下。
举着羽扇的手无力低垂,扇面顶端雪白的羽毛,颓然指向地面……
……
……
西陵城内,
某处军营大帐,陆逊忙得不可开交,正仔细分派事务:
“仪仗不可过于逾越,但以主公和郡主的身份,至少也要按两千石的规格。”
“聘雁呢?”
“荒唐,主公成亲没有聘雁,传出去岂非要为人所笑?”
“各类丝帛,按五色采买,有多少买多少!”
“金、银、铜器,鼓乐随从……”
刘武与孙尚香大婚所需的桩桩件件,大小事情,陆逊熟练的一件件吩咐下去,这活儿他太熟了。
当初刘皇叔与江东郡主结亲的时候,他便是郎官,负责孙刘两家结亲的一应具体事宜。
如今是刘武与江东郡主成亲,只是换了个新人而已,其他东西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旁边的庞统瞪大了眼睛望着陆逊,只见这位陆氏千里驹手中批令,口中发落,一应吏员来来往往,纷纷接命而去。
刘武大婚的各种大小粗细事务,陆逊居然处置的分毫无差,简直比自己处理公务的速度还快。
“陆家小子,你替我那好徒儿张罗婚事去了,这西陵军务你不管了?”庞统一边抱着酒葫芦灌酒,一边忍不住向陆逊抱怨起来。
如今西陵三万新兵正在训练,除了练兵的事是由赵云负责,剩下的一应军械、粮草调拨等等军务,全都交予了陆逊与庞统。
但眼下陆逊一心准备着刘武的婚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军务?
陆逊忙得头也不抬:“眼下主公的婚事最大,陆逊实则是分不开身……一应军务,便全仰着凤雏先生了!”
一辆辆车马呼啸着冲出西陵城,又轧着沉重的车辙回到了城内。
各种满载猪、羊、鸡、鸭聒噪嘶鸣着的车马,源源不断的穿过城中……
校场上。
“杀!”
“杀!”
“杀!”
大批的新兵士卒挥汗如雨,手中长矛一次又一次的刺了出去。
赵云在士卒之间不停地穿梭着,纠正士卒们不到位的动作。
但依旧有士卒心不在焉……
几米士卒手中虽然不停地刺着长矛,嘴里却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听说了吗?咱们主公要和江东郡主成婚了!”
“真的假的?”
“假不了!那位陆伯言先生,在四处遣人采买成婚用的一应物件,这两天多少猪羊鸡鸭进城,你们没看见?”
“哈!那咱们又能吃顿油水多的了……”
几名士卒说的正欢,突然察觉周遭的喊杀声居然停了?附近的同袍们无不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
他们下意识的四下张望,
蓦然,他们所有人的身体都僵住了,因为就在他们身后,一道身着白甲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望着他们。
“赵,赵,赵将军……”
几名士卒的面上唰的没了血色,眼神中满是惶恐。
这些时日,这位赵子龙将军训练士卒的厉害他们早已见识到,军法极严。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偷奸耍滑,纵然不至于丢了性命,那也得被军棍打个半死。
赵云已经在几人身后站了许久,他把这些士卒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但此刻,赵云已经顾不上惩戒这几名不用心的士卒了。
赵玉望着他们:“刚才的消息,你们是从何处听来的?”
出乎这几名士卒的预料,子龙将军今天并没有声色俱厉的处罚他们,反而是问了他们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启,启禀赵将军……”一名士卒壮着胆子,小心开口:“主公与江东郡主大婚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陵城。”
“陆伯言先生采买大婚所需一应物件,更是小人亲眼所见。”
长公子,真的要娶江东郡主了?!
一旦长公子真的和江东郡主成婚,且不说主公这桩家丑会闹得世人皆知,让主公颜面扫地。
最重要的是,孙刘联盟怎么办?
还有那位吴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亲妹胡闹,一点都不管吗?
此刻这位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只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江东郡主的婚事,非是他孙氏一家一姓之事,事关整个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若是长公子和江东郡主的婚事,是得了吴侯的准许,那岂非……
想到这里,赵子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
快步向着西陵郡守府邸而去。
无论是为了主公与长公子之间的关系、脸面,还是为了荆南四郡的利益,他都要竭力去劝长公子改变心意!
……
……
西陵郡守府,
孙尚香正在小心翼翼的研磨,温婉的墨香在屋内回荡着。
刘武手执兔毫,在一片片染着朱漆的小木板上缓缓运笔,似乎正在写着什么。
孙尚香一边研磨,一边偷偷打量着刘武正在写的东西,脸上红晕一直不曾散过。
正在此时,
“长公子!你不可……”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赵云刚要开口,望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赵子龙看的很清楚,
一个个刘武准备邀请的宾名字,闯入赵云的视线……
张飞,关羽,黄忠……
望着那些熟悉又扎眼的性命,赵云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眼前的这些朱漆小木板,正是刘武与江东郡主成婚时,邀请宾的请柬!
这些请柬要是发出去,
长公子和主公之间,便当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长公子。”
赵云声音低沉:“你此时改变心意,你和主公之间一切都若还来得及。”
刘武根本不搭赵云的话,
甚至直到此时,他才抬头看向赵子龙:“叔父来的正好……”
啪嗒~
他放下手中的兔毫,从请柬堆中抽出一张,双手递给赵云:“我与郡主大婚,叔父记得入府吃一盏喜酒。”
喜,喜酒?!
赵子龙垂眸望去,
那朱红的请柬上,赫然写着他的大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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