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游是在晚上醒来的。

    等到他睁开眼睛,身子已然干净,周围也是无异味的陈设。

    只是在他看来很是陌生。

    但是在看见朝惊枝守在床边的时候,他眼里的茫然立刻转换成了欢欣。

    “枝...咳咳...”

    褚子游刚开口,嗓子沙哑的不行,并且,还觉得自己身体除了腹部有些疼之外,没有太多难受的感觉。

    他的咳嗽吵醒了朝惊枝,她慢悠悠睁开眼,“哪里有不舒服吗?”

    褚子游没有说话,被子下面的手慢慢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在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平坦后,他湿了眼眶,“孩子...”

    他一阵头晕目眩,情绪骤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两只手甚至掀开衣服去摸腹部。

    强撑着坐起来,在朝惊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子都滑到了一旁。

    同时,他腹部的疤痕也显露了出来。

    更让褚子游接受不了的是,无论他怎么摸,都摸不到肚子里有东西。

    若非有稍微撑开的褶皱痕迹,他定然会觉得怀孕是一场梦。

    可是这场梦,他做了六个月啊!

    是他忍过了难熬的孕吐,腰疼腿疼辗转反侧,每晚与宝宝说话,甚至失眠好多夜晚的六个月啊!

    怎么可能是一场梦?

    朝惊枝还想去阻止,在看到他颤抖的双手时,才收回了动作。

    褚子游一个不稳,差点倒下,他泪水模糊了双眼,无助的看向她,“枝枝,陛下,孩子,孩子,我,我...”

    说着说着,他俊秀的脸上落了泪,眼眶通红,“陛下,都六个月了...六个月了,孩子呢,孩子呢...”

    他甚至抱有一丝侥幸,觉得万一孩子是早产呢,万一是想早点出来呢,宁可孩子营养不良先天不足,也不愿意接受那个残忍的噩耗。

    朝惊枝替褚子游整理好衣服,就对上了他泛着泪光的眼眸,其中透着隐隐的恳求。

    哪怕她骗骗他也好。

    尽管他百般不愿面对,但事实就是那么的残酷。

    她只好把话说得委婉些,“你吐了血,胎像极其不稳,如果不及时剖腹取子,你会有生命危险。”

    紧接着,她生怕他激动,迅速又道:“孩子是个畸形死胎,怕你见了伤心,已经找地方埋了。”

    褚子游愣住了。

    畸形...死胎?

    怎么可能?

    他能感受到孩子在踢啊,怎么可能是个死的?

    “我知道陛下为我好,”

    褚子游攥紧了被子,强忍眼泪,“但我想看看,我不怕,陛下...”

    朝惊枝语气轻柔,却透着强硬的意味,“埋得很深,具体在哪里,朕也不会告诉你。”

    “……”

    闻言,他怅然若失,有气无力地靠着,始终想不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大脑此刻异常清醒,开始回想自打自己怀孕起的点点滴滴。

    每天的饮食经过自己再三检验,都很正常,连暗杀都能躲得过去,怎么可能被害了。

    如果不是外部因素,那么...

    这时,他想到一个最不愿意想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