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徐潜怔怔地看着她,不自觉又流下一行清泪。

    刚刚还可望而不可及,转眼间又近在咫尺,让他的心头极为酸涩。

    有些不真实的幸福。

    他的手试探性的伸出,想触碰她,在半空中又僵住。

    出于自卑的心理,徐潜的心狠狠下沉,只觉得两人之间有着遥远的距离,自己根本不配。

    但下一秒,他的手就被轻轻握住。

    “……”

    徐潜只觉得眼睛又酸又疼,模糊了视线。

    “别站不起来啊。”

    朝惊枝半开玩笑着把他拽了起来,看他低着头的样子格外碍眼,“怎么,是觉得朕不好看了吗?”

    不,不是。

    徐潜的心声否认完这句后便没有了下文。

    唯有颗颗眼泪滴在朝惊枝的手背上,灼热,却又很快冰凉下去。

    朝惊枝微微歪头,不知道他在哭什么,在难过什么。

    她开口:“你的父母担心你的安危,朕可以理解,没有怪你的意思。”

    徐潜摇了摇头,低低哑着声音:“微臣力不从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臣,臣想…想……”

    他抬眸看了一眼朝惊枝,很快又惊惶躲过,怎么说也说不出口。

    徐潜啊徐潜,你真懦弱。

    被关在房间里的那三天,不都已经想通了吗?听了父母二十年的话,好不容易想跟随自己的心一回,到头来,却还是这么胆怯。

    不行,我都要鄙视死自己了,啊啊啊啊啊

    好难,好需要勇气,陛下这么喜怒无常,万一讨厌我了怎么办?

    可是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个机会,如果不说出来,回去后肯定会后悔的!

    我在陛下心里的形象会不会很迂腐?完了,好煎熬好纠结……

    不行,说啊,说啊!说你想要亲近陛下,想诉说自己的思念,倾诉自己的痛苦,想像别人一样和陛下……

    “唔…”

    徐潜还没想完,唇瓣上就覆上了一抹柔软。

    他瞳孔微微一缩,眼前是她放大的脸。

    朝惊枝一字不落的听着,趁着呼吸的空隙,语气温柔而又缱绻,“说不出来的话,就做出来吧。”

    “……”

    徐潜晕晕乎乎的,他被她引导着往床上走去,直到最后压在她身上时,才骤然惊醒。

    但也只是仅仅醒了一瞬间。

    身体不由自主地留恋,脑子仅存的意识还局限于以为她是男子的现实中,“陛下,不可……”

    “不可什么?”

    朝惊枝不顾徐潜的挣扎,带着他探下。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石化的样子。

    她微微勾唇,趁着他愣住的功夫,翻身在上,把他的衣衫弄得凌乱不堪。

    “味道怎么如此清新,来之前…沐浴过了?”

    被恶劣的一调侃,徐潜更加羞赧了,他推拒的力气可以忽略不计。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直到看见她的裹胸时,才正式相信了陛下居然是女儿身。

    女儿身,女儿身。

    这下徐潜算是明白为何尉迟敛夜夜留宿金乾宫了。

    亏他也跟着旁人误解摄政王可能是断袖……

    他的心头五味杂陈。

    但随之,徐潜的思绪被迫打断,开始沉入那幸福的云海。

    陛下好美……

    徐潜试探性地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眼神迷离,俊脸通红一片。

    朝惊枝的手缓缓抚过他的腹部,妖娆一笑,“看着挺瘦,没想到还有点料。”

    徐潜的脸更红了。

    这是他活了二十年来,比起考取功名外,更令他舒畅快乐的事情。

    是梦的话,希望不要醒。

    不,不要是梦。

    这是现实,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此时此刻,父母苦口婆心的话,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以及自卑的心理,全都被徐潜抛之脑后了。

    经过宫变一事,他更加患得患失,珍惜眼前人才是真理。

    若不然,他可能都要浑浑噩噩度过余生了。

    不是他怯懦不敢放纵,而是被严苛的孝道绊住了脚,父母只要还活着,就始终是徐潜迈不过的一道坎。

    他眼眶红着,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委屈。

    还怪可爱的。

    朝惊枝心里这样想着,俯身便低头亲了下去。

    最后,徐潜定定看着她,喘着气问,“陛下,在您心里,其实并不喜欢任何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