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奉莲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因此受再重的伤,不必要的话朝惊枝也不会传太医过来。
夜晚,朝惊枝散完步,回到金乾宫后,没见奉莲殷勤地迎上来,反而见他僵硬地守在门口。
就好像是一尊雕像。
一尊,想努力符合御前侍卫形象的雕像。
因为朝惊枝生气,出门自然就没有允许他待在身边。
眼见少年被冻得鼻涕眼泪横流,她心中觉得好笑,但是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他想受冻就冻着吧,反正死不了。
奉莲看到面前那令他敬崇的身影,睫毛微颤,表达了内心的不平静。
就在朝惊枝和他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空气中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使得她脸色迅速冷却了下来。
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奉莲拽了过来,迅速躲开原本的位置。
“啊!”
奉莲猝不及防被一拽,身形差点没稳住。
等到他刚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原本待的地方,无论是墙壁上还是地上,赫然插着几根竹针!
并且根据泛黑的外表,十有八九有毒。
“护驾!有贼人!”
朝惊枝这一出,立刻引起了侍卫们的警觉,一声呼喊,迅速把金乾宫团团围了起来。
巡逻的守卫也警惕了起来,有举火把的,有拿着刀剑的,开始对皇宫进行天罗地网式的搜查。
眼见朝惊枝反应如此之快,一击不成,不远处屋檐上的黑衣人微微皱了皱眉。
黑衣人身形纤瘦却曼妙,不难看出是个女子。
她想不到传言有误,皇帝并不是个草包废物。
皇宫即刻进入了全面戒严的状态,黑衣人只能带着不甘心,迅速开始逃离。
可是在黑衣人观察朝惊枝的时候,朝惊枝五感敏锐,也同样发现了她。
奉莲惊魂未定,顺着朝惊枝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那一抹模糊的身影。
“想跑?”
朝惊枝冷笑一声。
他来不及说话,只觉得一阵风吹过,朝惊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他虽有恶力,但若没有朝惊枝主动催动,自己也施展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月光朦胧,低垂的乱云从夜空中缓缓掠过,凄凄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簌簌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动作轻盈,很快便按照进来的路线远离了金乾宫。
路上她还看到了不少严肃的守卫在巡查,皇宫里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她淡淡嗤笑一声,对自己引起的骚乱感到一丝快意,都是一群废物。
离开皇宫后,还不等她舒口气,明显感觉到被一股恐怖且危险的气息锁定,顿时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下一秒,她的肩膀上赫然多了一只手。
黑衣人瞳孔微微一缩,连忙停止了逃跑的动作,猛地侧身躲开,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儿才拉开一定的距离。
她重新站起来后,如猫般圆溜溜的眸子里满是警惕。
因为不远处,正是一袭紫色龙袍的朝惊枝。
夜色昏暗,更衬得她神色晦暗不明,声音幽幽传来:“西域?”
短短两个字,空气中的火药味就更浓了。
看见那毒针之时,朝惊枝心里就有了个大致的猜想,因此她才追了过来。
她倒是没想到,西域的人居然大胆到敢把手伸向皇宫。
若她是个普通人,恐怕真就中招了。
黑衣人闻言,眼中敌意不减,眸子闪了闪,趁着阴暗的环境,手缓缓伸向了背后。
朝惊枝凤眸红光微闪,可没错过那小动作。
果不其然,下一秒,几根银针直冲着她的面部飞来!
朝惊枝气定神闲地躲了过去,但同样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她知道,那只是个开胃菜。
真正的杀招,是无声无息爬过来,并且迅速缠在她脚上的毒蛇。
她没躲,区区一条蛇威胁程度太低。
朝惊枝一低头,正好对上了毒蛇戏谑且冰冷的眼睛。
毒蛇缠得速度之快,力道之紧。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有一点点动作,小腿必然会被狠咬一口。
至于毒性如何……
黑衣人眼见得逞,声音刻意压低地冷笑了一声,“大意了吧!能死在铃铛手里,是你的荣幸。”
所谓铃铛,正是那条黑色的眼镜王蛇。
它不负所望,哪怕朝惊枝没有动作,也直接恶狠狠地咬了上去!
黑衣人仿佛看到了朝惊枝的凄惨的死状,愉悦地弯了弯眸,“你要是现在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不得不说,朝惊枝的外表虽然有些阴柔,但的确很美。
再加上她还是大晋的皇帝,若是开口求人,那声音该会是多么的动听?
想想都让人受不了。
可是下一秒,黑衣人脸色微微一僵。
只见朝惊枝面无表情,如同在扯一条绳子一样直接把蛇断成了两半。
毒素一旦入体,人便会马上瘫软到底。
可是蛇也不会想到,朝惊枝居然能若无其事地弯腰把它弄死!
蛇狰狞地张着嘴,露出那骇人的尖牙,还在往下滴着毒液。
朝惊枝直接把蛇原原本本地扔了回去。
黑衣人连忙躲开,她没被伤到,但确确实实被恶心到了。
她的猫眸里闪过一抹奇异之色,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有些诡异的狂热。
可是朝惊枝不管这么多,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黑衣人攻击了过来!
黑衣人明显不擅长近战,在朝惊枝招招致命的攻势下劣势极为明显。
能躲过去就不错了,连阴毒的手段都忙得使不出来。
“噗!”
她柔软的腹部最终被一掌击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极大的疼痛传来,她眼神一厉,咬牙用尽内力逼出自己袖中的弹珠。
这是她最后的防御手段,还从来没有使用过!
弹珠掉到地上,破碎后,迅速散发出了类似于烟雾的气体,遮挡住了朝惊枝绝大部分的视线。
黑衣人肉疼无比。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宝贝啊!就这么死掉了。
她咽下口中的血腥,来不及狠狠瞪朝惊枝一眼,便以更加快速的动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次,朝惊枝没有追。
她玩味地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迹,泛着浓郁的黑气,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一如那天遇到的,易容过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