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梨蹲在地上当蘑菇:“……您不想要小宝宝啦?”
他转移话题不想谈及:“嗯,不着急。”
……
夏小梨指着路人宝宝:“那个小朋友可爱吗?”
他极度嫌弃脸:“口水大王。”
……
夏小梨摸着撑起的肚子:“如果我真怀孕了怎么办?”
他掐脸不当真:“给你厉害的,还会变异了。”
……
饭桌上刑老头N次催生:“臭小子都结婚了,还拖什么!!”
夏小梨看向他。
他抗拒回怼三连:“不急,不生,老头子你急你自己生。”
……
一幕幕,飞快在刑赫野重新变得好使的脑子里闪过。
女孩暗藏的试探、希冀、失落、难过,每一个微表情,在此刻纤毫毕现。
初初怀了孕的女孩,怀着开心又忐忑的心情,确实旁敲侧击又直头楞脑地试探了不下十回他的态度。
而他……
哈哈,全他妈的踩雷了!
因为以为夏小梨在生理期,他完全没往别的方向想过,甚至发现那么多不对劲,都因为以为她是得绝症了,在偷偷治疗,想跑路找个地方静悄悄等死。
奇耻大辱,蠢到老家。
刑赫野捂住心口。
妈的,肝疼。
他刑赫野怎么会蠢成这样?还把怀着孕的小姑娘凶了一顿,打了屁股。
男人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幻,却没有她以为的厌恶。
夏小梨窒疼的心脏,窥到一丝希冀,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背,再次鼓起勇气,沙哑着声音轻声开口:
“刑先生,小梨怀孕了。”
“你会,期待我们的宝宝到来吗?”
这句话,在两人的契约关系开始之初,夏小梨曾经因为担心意外怀孕问过。
当时,她没得到刑赫野的回答。
这一次,也没有。
因为,刑赫野直接伸臂把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男人的胸膛很宽阔,很温暖,有好闻的乌木香,勒在身后的手臂非常有力,夏小梨听见了“咚咚咚”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夏小梨,你吓死我了。”
刑赫野低下头,薄唇贴在她的头顶,哑声低喟,手臂越勒越紧。
他的声音有点低哑,似在后怕什么,又含着些无奈的笑。
夏小梨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在这一瞬,她骤然泛酸的心脏,感受到了答案。
刑赫野不讨厌他们的宝宝。
他不会。
一直紧绷的身心终于松懈下来,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刑赫野的衣服,埋进他胸口,呜咽着把这段时间的难过和害怕大哭出来。
“呜呜呜……刑先生呜呜呜……”
“我差点把宝宝摔坏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医生说,医生说呜呜……”
女孩的声音已经哭得沙哑黏软,听得人心口一阵一阵疼。
刑赫野眼底竟也泛起一点湿意,他有些怔愕地眨了下眼,然后低头凝视着钻在自己怀里呜呜哭的夏小梨。
小小只的,仿佛天生适合嵌在他怀里。
现在,她肚子里孕育着他的孩子。
一种后知后觉难以形容的喜意,丝丝缕缕地缠漫上来,让男人脸上不由泛起浅笑,因为眸中疼惜的微湿,显得格外温柔。
完了。
这种很心疼又控制不住越来越想笑的感觉,好像神经病。
但是非常不赖。
任由自己“犯病”的刑赫野,勾着迷之荡漾的笑,手臂往下捞,直接把轻得纸片似的夏小梨抱坐到腿上,轻轻地给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拍背顺毛。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有最好的妇产科医生,不怕,啊~”
掌心勾住夏小梨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抬起来,俯首在她额前安抚轻啄,温柔低哄:
“对不起宝宝,都是我的错。”
“要不给你咬一口?别哭了,嗯?”
见女孩还哭得抽离不出来,薄唇又往下移到湿漉漉的眼睫之上,拇指在红肿的眼皮上抚了抚,又落下一吻。
刑赫野直起身,垂眸睇着她,故意打趣:
“坏了,要是小宝贝像她妈妈这么爱哭可怎么整,家里一哭就两个悲伤蛙。”
“悲伤蛙”对夏小梨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被坏心眼地搅乱了正在发酵的情绪,夏小梨直接噎住了。
红肿的杏眼,望着笑得温柔又蔫坏的刑赫野,瘪着的唇瓣微微发抖,不知是要往上翘还是往下撇。
她抽噎着又恼又想笑,真想咬这坏人一口!
最后哭堵了的鼻子不通气,直接喷出一个意料之外的大鼻涕泡,毫无悬念地沾到了坏心眼逗老婆的刑三爷衣服上。
刑赫野:“……”
夏小梨:“(oДo*)……”
夏小梨的神智回笼,危机感“滴滴”报警,她直觉抬手要去擦了毁尸灭迹,又有点嫌弃地顿住了。
还哭什么哭?跑呀!
夏小梨当机立断,起身要溜。
刑赫野比她更快,手臂一伸就把人摁回了腿上,拧着眉探手从桌边抽两张纸擦了擦身上,又盖住夏小梨的脸,捏她鼻子,十分嫌弃道:
“夏小梨,你这鼻涕虫,脏死了。”
“从初步检查结果看,还是得住——”
周逸明意思意思敲一下就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乖乖。
比“刑赫野要当爹”更惊悚的事情出现了,他居然给人擤鼻涕!!!
夏小梨一惊,直接要弹起身,被刑赫野摁住,抱着放回凳子上。
他站起身,示意周逸明出去说,后者秒懂,拿着病历本抬脚折返出去。
刑赫野又抽了张纸,用姥姥洗脸式手法囫囵擦了擦夏小梨的脸,温声交代:“在这儿坐着等会儿。”
夏小梨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忐忑,她知道自己还应该要住院的。
刑赫野走到一半,又快步折返回来,弯腰托起夏小梨的下巴,在嘴上重重亲了一口,发出“嘬~”声。
“乖,老实待着。”
-
与此同时,在下一层的某间VIP病房里。
唐悦陪谢晚凝闲聊了好一会儿,见刑砚勤回来了,才起身说明天再来看她。
病房里剩下两个人,气氛有些古怪的沉默。
刑砚勤把带来的新鲜花束摆在床头柜上,“晚上感觉好点了吗?”
谢晚凝“嗯”一声,靠回床头上,神情不冷不热,连最开始得知流产时,都是表现得最平静的。
刑砚勤默了默,温声开口:“你知道吗?在这之前。”
谢晚凝转头看他,“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她的态度,让刑砚勤想到那天晚上两人的争执。
谢晚凝手一恢复,就马上要飞巴黎签约为期一年半的全球巡演,这件事,他作为未婚夫,在她出发前的前一晚才知道。
此前他们商量好了,趁着手受伤休息备孕,在结婚第一年把孩子生了,以后不耽误她的事业。
现在这改动,就意味着她在巡演结束前都不可能怀孕生子,也就是要等两年。
这对刑砚勤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他等不起。
所以,当时两人爆发了订婚以来唯一一次的争吵,不欢而散。
谁知,不过半个小时,她就摔倒流产了。
“晚凝,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晚凝沉默地坐在床上,目光震惊又受伤地望着刑砚勤,放在被子里的手却用力攥紧了。
刑砚勤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怎么能这么想,哪怕他们之间最开始是利益结合,但利益往往比感情更坚固不是么,何至于此?
他抬手抹了把脸,诚恳道歉:“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实在有点伤心,巡演的事等你养好身体再谈——”
“砚勤。”
谢晚凝打断他,平静道:“我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