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野甫一归家,家中便热闹非凡,电话铃声此起彼伏,访如织,门槛几乎被踏破。
短短数日,他展现出的社交网络之广,令人咋舌。政、商、军、企、学,皆有其交情匪浅的挚友。
这不禁让人感叹,刘之野的人脉网络,已悄然间构筑得如此坚实而庞大。
有人特地前来拜访刘之野,而他也一样需要去拜访别人。他决定趁着年前这段宝贵的闲暇时光,逐一探去访那些久未谋面的老友与昔日领导。
王姨一家、蒋厂长、高叔,以及林妈妈、霍家、贺家、郑家、郭局长、于局等,这些情谊深厚的亲朋好友,他皆计划一一登门拜访,以表关切加深感情。
他携带甘凝首先去了王姨家,王姨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贵人,也是他们夫妻俩的媒人。
这么多年来,他与王姨家关系越来越深厚,可以说是一家人。
王姨自打去了市妇联工作后,工作重担明显减轻。
这时期的市妇联尚未承载繁多的职责,主要工作是关注于恢复和重建妇联组织,向妇女群众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促进男女平等。
根据妇女特点,组织广大妇女积极开展健康有益的活动。代表妇女参与人民政府和社会事务的管理、监督,为妇女儿童服务。
以及通过召开妇女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区、县妇女委员会,建立区、县妇联,并配备专职妇女干部。
王姨的日常,除了定期召集众人召开会议外,她的主要工作重心便聚焦于调解纷争,极力维护妇女儿童群体的合法权益。
这份职责虽重,但她以非凡的耐心与智慧,使之显得相对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李叔的日子可就没那么悠闲自在了,他的职业生涯迎来了新的变动,现已调任司法部门担任司长一职。
平时工作繁重,事务缠身,没有事先的预约,几乎难以窥见其身影。
临别之际,刘之野想起老妈的叮咛,嘴角含笑,对王主任轻声道:“我妈常挂念您,盼您得空时,能莅临家中一叙。”
“王姨,如果年后不忙的话,您就去刘家庄玩几天吧。这一年,村里的变化非常大,……”
王主任笑着说:“那正好,我原本就打算年后探望她俩,这不我们想一起去了。你李叔常不在家,你老弟又在你手下当兵,我一个人在家,确实显得有些冷清……”
刘之野眉宇间洋溢着笑意,他爽快地说:“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妈一听你要来,肯定乐得合不拢嘴。她是个念旧的人,自从回到村里,心里头总是惦记着那些老朋友们,还有那些熟悉的街坊邻居。”
…………
谢绝了王姨的热情挽留,刘之野夫妇二人未作过多停留,便匆匆踏上了前往下一家的路途。
原本规划是先探访林妈妈家的,但天不遂人愿,年底协和医院妇产科那边异常繁忙,林妈妈身为医院的支柱,不得不坚守岗位。
刘之野夫妇只好另做打算,就先前往了蒋厂长的家里。
蒋厂长因病退下来有两三年了,他虽然是在年富力强的时候,无奈病退,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当初,蒋厂长的病情已至危殆之境,他内心甚至已暗自绝望,以为这道难关难以逾越。
然而,幸得刘之野鼎力相助,他对蒋厂长的病情倾注了全部心力,关怀备至。
自家老爷子与贺叔的人脉网络被彻底动员起来,几经周折,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将蒋厂长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目前,他已大体康复,重新焕发生机。
对于刘之野夫妇的到来,蒋厂长满心欢喜,他的家人更是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毕竟,这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到来。
因此,无论家中的成员们手头事务多么繁忙,都纷纷设法抽身,尽可能地赶回家中,只为迎接这份深厚的恩情。
中午时分,刘之野夫妇应蒋家之邀,欣然留下共享午餐,面对如此热情款待,他们实难推辞。
“之野,你小子真是了得!回想起六七年前,你还只是个刚转业回来的营级军官,转眼间,已跃升为正师级将领,令人刮目相看。”蒋厂长心中满是感慨,话语间透露出由衷的赞叹。
自打身体康复以来,他今日难得放纵一次,几杯酒下肚,更显豪情万丈。
刘之野跟蒋厂长聊了聊他如今的情况,让老领导也跟着高兴高兴。
蒋厂长就是他重生以来的第二个贵人,是他事业起步时最为关键的一个人,对刘之野的帮助很大。
他俩的关系,堪称亦师亦友的典范。刘之野的迅速崛起,首要归因于他超凡的个人能力,再者便是蒋厂长那无私胸怀与倾力栽培的功劳。
试想,世间才华横溢者众,但能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何?若非蒋厂长的慧眼识珠与悉心指导,刘之野的成就或许难以如此耀眼。
蒋厂长年近半百,膝下育有二子。长子蒋卫国,正值而立之年,已在市府担任正科级干部,仕途光明,未来可期。
次子蒋建国与刘之野交情匪浅,高中毕业后,他毅然放弃了深造之路,对公安事业却情有独钟。
在刘之野的照顾下,他顺利加入了市局治安支队,成为了一名公安战士。
后来,公安总队历经变革,众多同仁纷纷转岗,而他却坚守初心,选择留在公安系统内部。如今,他已成为某国营大厂治安科的负责人。
酒过三巡,众人渐渐放开了话匣子,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蒋卫国与蒋建国兄弟俩,也卸下了先前的拘谨,言谈间多了几分自如。
尽管他们与刘之野早有相识,但此刻的刘之野,身为正师级干部,其地位在地方上等同于厅级,这比他们父亲昔日的级别都高一级,自然让人心生敬畏。
“刘哥!我最近总感觉……,似乎风向在悄然变化,不对劲啊!您那边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蒋卫国眉头紧锁,压低声音,显得格外谨慎。
刘之野闻言,神色微变,目光在蒋卫国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心中暗自惊讶。这小子,竟有如此敏锐的政治嗅觉,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哦?你此言何意?”他简洁明了地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蒋卫国看了一眼,父亲以及刘之野,然后低声道:“《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这篇文章你们听说过吗?”
“今年十一月份,沪上……”
果然,这年头聪明人真不少。不过,明白归明白,但他们可不会预料到事态会有多么严重。
刘之野闻言,眼神微动,向蒋卫国投去一抹深意,简洁有力地言道:“日后务必慎言慎行,莫轻易涉足立场之争。此事背后,我感其复杂非比寻常,往后……”
蒋氏父子皆是精明之人,闻听此言,面色瞬间凝重。话题戛然而止,三人心中却已翻江倒海,波澜四起。
对于刘之野,他们心知肚明,此人从不轻言妄语,更不擅危言耸听。此番他能出此言,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从蒋家出来后,天色骤变。苍穹灰暗,凛冽的西北风呼啸而起,转瞬之间,雪花便随风起舞,轻轻洒落,覆盖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鹅毛大雪如期而至,京华大地银装素裹。
长城内外,有“山舞银蛇”的壮观;白塔脚下,有天真烂漫的笑脸;祈年殿前,有充满欣喜的留念……飞雪满京华,一步一景,彰显着北国风光的壮丽多姿。
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过后,无论是红墙金瓦的古建,或是惬意安详的胡同,还是宁静悠然的公园,都换上了一层银装。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雪后,刘之野夫妇没有急于赶往下一家,他们索性漫步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胡同,或是伫立在街头巷尾,瞥见的雪景都独具一抹浓郁的“京味儿”,青砖灰瓦上落了洁白的雪,那是不同于巍峨殿宇的生活气息。
在这里,雪中的京城格外宁静、祥和。
胡同是京城的特色之一,它们纵横交错,历史悠久。雪中的胡同,更是展现出了别样的风景。
雪花覆盖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栋建筑,让整个胡同变得白茫茫一片。那些古老的砖墙、瓦片和石路都被雪巧妙地描绘成了一幅幅精美的水墨画。
雪中的胡同,尽管气温骤降,但人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孩子们欢笑着在雪地里打雪仗,扔雪球,他们的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胡同。
老人们则坐在自家门口,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地走过,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是雪天的声音,是冬天的声音。街边的小贩叫卖着热气腾腾的小吃,那香气四溢,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甘凝依偎在刘之野身旁,二人索性弃了车,悠然步入那条幽深的胡同之中。待完成对郭局长家的拜访,今日的行程便就结束了。
甘凝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雪花,提议道:“这雪下得如此猛烈,咱俩今晚不如就留在南锣鼓巷,将就一夜吧。省得明日还得再踏雪而来,多费周折。”
刘之野点头应允:“成,咱们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妈今晚不回去了。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家里头估摸着冷得紧,得尽快回去给暖暖屋子。”
“嗯,好!”甘凝心中一喜,想到今日终能与刘之野共度二人时光,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
天刚擦黑。
刘之野驱车轰鸣而归,稳稳停在了南锣鼓巷95号院的门前。
一群在大门口嬉戏堆雪、打雪仗的孩童,见到他的吉普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纷纷围拢过来。
自刘之野一家迁居后,这些活泼好动的小家伙们,已经许久未有机会亲眼目睹过小汽车了。
此刻,他们的欢声笑语,为这寒冷的冬日午后增添了几分暖意与生机。
“小汽车,嘟嘟嘟,跑起路来突突突。东西南北到处转,遇到行人嘟嘟嘟。
小汽车,嘟嘟嘟,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像珍珠,扮得城市好美丽。小汽车,嘟嘟嘟,跑在路上好威武。一排一排真整齐,不抢不超讲秩序……”
“刘叔,甘阿姨,你们回来了?”易援朝一见刘之野夫妇归来,便礼貌地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懂事的笑容。
这样的称谓方式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要知道,刘之野平日里尊称易援朝的父母为“大爷”“大妈”,按常理,易援朝应唤刘之野夫妇为“大哥”“嫂子”。
然而,易援朝始终铭记,是刘之野夫妇的恩情,让他得以拥有一个充满温情的家,以及两位疼他爱他的父母。在他心中,他们夫妇如同至亲长辈,因此他坚持称呼他们为“叔叔”与“阿姨”。
刘之野也就听之任之,这各论各的,别有一番温馨与默契。
“呵呵,援朝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来来来,快让刘叔仔细瞧瞧你!”刘之野面带笑意,向易援朝热情地招着手,语气中满是亲切与感慨。
“期末考得如何?”刘笑着向易援朝问道。
易援朝自信地微微一笑,未及开口,一旁的闫招娣已抢先答道:“刘大哥,易援朝可不得了,他又是我们年级第一,听说还是全市联考的头名呢!”
刘之野闻言也是稍微惊讶地道:“嚯!好小子,真给刘叔长脸!”
“嗯,必须的奖励你……”但是,他随即翻遍了衣兜与裤袋,却寻不见什么像样的物件。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在小孩子面前岂能丢份?刘之野一咬牙,将自己平日里最为珍视的金派克钢笔,那支常伴他上衣口袋的宝贝,慷慨赠予了易援朝。
易援朝虽年幼,却非懵懂无知。他手中的笔,显然非寻常之物,工艺细腻,镶嵌着金色的镂空纹饰,透露出不凡的价值。
“刘叔,这礼物太过贵重,我实难接受,还请您收回去吧!”他的话语坚定地道。
“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刘之野并未收回手,嘴角仍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再次询问。
易援朝的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丝毫贪念的痕迹,他坦然答道:“喜欢,但我不能要……”
“既然喜欢,那就收下吧,不是有句老话嘛,'长者赐,不敢辞'!”刘之野语气坚定,不由分说地将那支笔塞进了易援朝手中。
“这……刘叔,谢谢您!”易援朝眼眶泛红,诚挚地向刘之野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他转向甘凝,同样满怀感激地说:“甘姨,您对我的好,我也同样感激不尽,谢谢您!”
甘凝轻柔地伸出手,抚了抚易援朝的发顶,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你这孩子,跟甘姨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一旁的,闫招娣给羡慕坏了,不由地说道:“刘哥,您这也太偏心了吧,易援朝有礼物,那我的呢?”
刘之野好整以暇地道:“那你这次考试表现如何?”
“这样吧,我也不奢望你能像易援朝那样出类拔萃,在班级中达到中等水平就行。如果你能做到,我也送你一支,如何?”
闻言,闫招娣顿时不吭声了,她就是个学渣,跟她几个哥哥是一点也不像,一看见书就头疼的主儿。
“哎呀,我竟然忘了去打酱油了!”她惊呼一声,随即向刘之野和甘凝匆匆告别,“刘哥,甘凝姐,我先走一步了!”话音未落,她已低下头,脚步匆匆地逃离了现场。
“哈哈哈……”刘之野与甘凝相视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他怎么会不了解闫招娣是个什么水平,刚才他就是故意这样问的。
推开东厢房的正门,屋内虽略显空旷清冷,却异常整洁,无丝毫霉味与潮气侵扰。显然,这里时常有人细心打理,无需多问,定是对门那位勤劳的三大妈所为。
“嘿!你们俩啥时候悄悄回来的?”对面屋的三大妈,闻声而动,探头一看,原来是刘之野夫妇归家,脸上顿时绽放出喜悦的笑容,连忙问道。
甘凝笑靥如花地回应:“三大妈,我俩这才刚踏进家门,您老最近身子骨可硬朗?”
三大妈满脸喜色,连忙说道:“硬朗得很,瞧这天儿冷的,先去我家坐坐,暖和暖和身子……”
刘之野呲着牙道:“得嘞!我正好过去夹块儿煤,回来生上火……”
走进对门的闫埠贵家,眼前的景象令人耳目一新。
他们家大变样,首要令刘之野的感受便是空间的豁然开朗,杂物不再堆砌,显得整洁有序。
房屋布局依旧为三间,正中是宽敞明亮的厅,兼作厨房之用,功能分明。
左侧房间,是闫解旷的私人领地,既是卧室也是书房,透露出主人的文雅气息。右侧则是闫埠贵夫妇的休憩之所。
至于闫解成与冉秋叶夫妇,以及闫招娣,他们居住于倒座的三间房中,各自安好。
而他们家老二闫解放,则因工作之便,搬入了单位分配的新居,居住条件颇为优越,令人羡慕。
实际上,如今闫埠贵一家的生活状况,已远超大多数家庭的生活水平。
这也难怪,容貌出众的于莉,会一眼相中只有中人之姿的闫解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