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十月,圣上下旨封王,四公主恪靖封多罗郡王,封号“旭”,划漠西之地为旭王封地,由旭王全权执掌。
这一道震惊世人的旨意,刚刚下发,便引起滔天巨浪。
不论官吏,平民,男子,女子,他们尽皆不敢置信。
旭,乃旭日东升之意,象征着崭新的开始与希望,可见帝王对恪靖公主所寄予的厚望。
原先,四公主以女子之身入朝参政,便已然开了大清历史先河。
而今,堂堂公主却不受封公主品级,反倒与阿哥同道封王,更是成为当朝第四位拥有王位的皇嗣。
如此种种,叫人心神震动,有人惊,有人喜,有人怒,有人乐。
但不论何种情绪,都影响不了八百里加急将圣旨与郡王冕服送到恪靖公主手中。
遥远的漠西蒙古,在直亲王的见证下,恪靖公主换上属于多罗郡王的服饰,接下圣旨,成了那独一无二的旭王。
女子之身为王,皇家女子学院的学子们,纷纷闭门读书。
旭王在前,她们何不求一番泼天富贵?
而在她们之前,在朝廷出兵漠西之前,纳兰燕然已经拜别自己的玛法纳兰明珠,背着包袱踏上了追随恪靖的道路。
彼时,她算是赌上了所有,丢下阖府亲人,跟随恪靖出征,就赌那可能的未来。
现如今她赌赢了,恪靖公主成了多罗旭郡王,她作为旭王身边最得用的幕僚,也官拜正五品,成了旭王身边第一女官。
此后,她将与旭王一起,治理好漠西,再——挥剑向远方。
康熙三十四年十一月,直亲王班师回朝。
此时,满朝文武已经消停了。
自打那道封王的圣旨下达以后,他们就开始了跟皇上的拉锯战,每天都要参一下旭王,说几句女子不能为王的话,然后挨皇上一顿骂,再被一群皇子阿哥围攻几回。
如此循环往复一个月后,终于是心累了,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他们改变不了什么,也就只能苦涩地接受事实了。
只是再怎么接受事实,该固守所谓老祖宗规矩的,还是要固守。
于是乎,便有不少人阳奉阴违,虽是送了家中女儿孙女去女学念书,回到家却强压她们念《女则》《女诫》学女德。
不过显然还是那句老话:“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们阳奉阴违,自个儿的女儿孙女也阳奉阴违,在家中乖乖被压着学女德,到了学院之中,跟同窗凑在一起以后,各自家中老顽固的家长们,就差被她们喷得狗血淋头了。
受着一样的教育,有着相同的思想,骂着同样压迫她们的家长,期待着那璀璨光明的未来,这群学子们的关系也变得愈发好了起来。
于是,女学再一次向前进,也引起了隔壁国子监的注目。
“她们,怎么那么拼命啊?”
有男子这般问,却只得了女子们几个复杂的眼神。
是啊,怎么那么拼命啊......
*
康熙三十五年,开年第一场大朝会,诚郡王提出了采用女子为官的政策。
遭到满朝文武抵制,遂择日再谈。
康熙三十五年三月,漠西传来了旭王抗击沙俄侵袭的消息,在抗击侵袭的过程中,漠西领土又扩大了几分。
当朝,雍郡王提出了让女子参与科举考试的策令。
再次遭遇满朝文武抵制,遂择日再谈。
康熙三十五年四月,皇家女子学院与国子监开展比试,三场比赛过后,女学以二比一的比分赢得比试。
同月,诚郡王与雍郡王联手提出了让女子参与科考,任用女子为官的政策。
这一次,在那国子监输给女学的比试后,朝臣想反对,都没法儿把话说得坚定了。
国子监办了多少年的教学,那些学子一个个苦读十余载,却比不过一个只开办了那么几年时间的皇家女子学院,这让他们如何以女子比不过男子聪颖为由来反对女子为官呢?
那诚郡王和雍郡王还口口声声地指责他们,说他们是怕了,说他们反对女子为官的本质是怕被女子超越,是心知肚明女子比他们要强。
这话说得,真戳人伤疤啊。
他们可不就是怕嘛!
一时无言以对,便节节败退。
于是乎,皇帝下旨,准许女子参加科考,同男子无异。
旨意通过大清报传遍天下,接下来的科考,可就热闹了。
乾清宫,御书房
“累死我了,”胤祉毫无形象可言地席地而坐,他捶着自己的肩膀,嘟囔着,“汗阿玛您也真是的,什么事都让我和四弟去做,也不知道多找几个弟弟来帮帮我们。”
他指的就是任用女子为官的这事儿,说是只在“士”这方面,可实际上士农工商,连官都有了女官,其他方面为何不能有女子劳动力?
这些种种,可有的要忙。
而他们家汗阿玛,甩手掌柜做得特别好,把事情全丢给了他和四弟做,自个儿就闲下来了。
胤祉吐槽着,旁边伴着胤祥处理吏部事务的康熙就佯装踢他一脚,说道:“朕可不闲。”
他哪里就闲了,除却交给儿子们去做的事情,多少事都是他在安排着、把关着。
因着他自个儿是当了几百年的阿飘才重生回来的,他恨不得把后世的一切展现在大清,可囿于种种因素,也只能慢慢来。
得用的人手又不够,这给他愁得,都老了几岁了。
结果这死孩子还搁这儿嘀咕他,是仗着他现在脾气好,不会揍人吗?
康熙嫌弃地瞪胤祉一眼,转头温柔地与胤祥说话:“十三啊,你可别学你三哥,他这懒骨头,干点事儿就说累。”
想了想,他又道:“等接下来朝上多出一批女官,能用的人才有了,你们几个,也就不用身兼数职,处理各种事务了。”
也就是现在大清开展的业务越来越多,能用的人才又太少,他才只能拉着一群重活一世的儿子疯狂内卷。
要不然,他也躺平去了。
胤祥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其实算是简单又少的了,跟上辈子的情况,那可比不了。
翻阅着吏部官员名录,他看向自家随地而躺的三哥,无奈地摇头笑道:“汗阿玛,您看三哥,他都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