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知听后,眼眸微动,神色有些动容。
“你可知,如此一来,结果会是如何?”沈行知缓缓问道。
许宛秋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三少爷不会放过我的,该怎么罚,我都认了。”
沈行知见到了她眼中的坚定,低声道:“放心,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天麟搀扶着阿雨走了进来,阿雨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雨,你身子还未恢复,怎么跑过来了?”许宛秋急忙迎上去。
阿雨握住许宛秋的手,泣不成声:“宛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沈天麟见状,愤怒地指着许宛秋吼道:“若不是你给她滑胎药,她又怎会如此!你这女人太过于心肠狠毒了!”
“不是的!”
阿雨转头看他,眼神带着恨意:“是我求她给我的,我胁迫她若是不给我,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轰到了沈天麟的脑海里,他眼神带着不敢置信:“不是的,我们明明说过要有个孩子……”
“那你说的!一直都是你!你自己安排了一切,你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不要,我不要你给我的任何东西。”
阿雨喉间哽咽,话说完几乎泣不成声,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天麟,眼里的恨意却消散了,换而代之的是悲伤:“我与你说过,我只想出府,我想销了奴籍,想离开这里,离开你…”
趁着沈天麟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挣开了他的手!
虚弱的身子一时不稳往前扑了下去!
“小心!”
许宛秋急忙上前扶住她,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扶着她的腰,担忧的看她:“阿雨,你身子虚不可这般激动,担心血亏。”
她才刚滑胎,就这般情绪崩溃,身上的血怕是止不住。
阿雨摇头,她本就没多少生机了。
沈行知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他们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落在他眼里。
直到沈天麟悲戚的想靠近许宛秋和阿雨,他才开口:“天麟,再这么闹下去她就活不成了,你随我来。”
他将沈天麟带走,转身见许宛秋扶着阿雨,他说道:“你带她找个地方休息。”
阿雨拉住许宛秋的手,突然眉心紧皱,哀呼了一声:“痛!”
“止疼药,我有,我先给你用上,在书房!”
许宛秋下意识的说完看向沈行知,眼神恳求的问:“可以吗?”
沈行知原本往外走,听到她的话,脚步停了下来,继而眼神略过阿雨,她脸色苍白虚弱,眼底一片哀伤,但那抹一闪而过的诡异还是没逃过他的眼。
他点头:“可以。”
他转身带沈天麟离开,越过唐安身旁时,给了他一个眼神,唐安即刻领会过来,无声的点头。
静知院的偏厅,沈天麟精神萎靡的坐着,方才阿雨的那些话,直击他心脏,那些话比刀子都锋利,每一刀都割在他的心口上,刀刀见血见肉。
见他如此,沈行知将茶盏放下,语气寡淡:“你当真喜欢她?”
沈天麟抬头看他,眼底是抹不去的坚定:“我的心意大哥应当知晓的,你回皇城的第一日我与你说的话,没半句戏言。”
“即便她的背景有问题?”
背景有问题?
沈天麟心里咯噔一下,眼瞳猛缩一下,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紧攥了一下:“大哥,何出此言?阿雨就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罢了。”
“她说得没错,是我在意她,她不在意我,一切都是我在强留,可我只是想留她在身边而已啊。”
“所以,你才会这么在意那个孩子?”
沈行知眼神晦暗,沈天麟这次的反应过激,方才他便猜测到了。
“是,我承认我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可我爱她啊……”
他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更不在府里,他想着有个孩子,她作为母亲应当就会心软了,即便是为了孩子留下来,他也知足的。
“你未娶正室,妾室先有子嗣,母亲也不会轻饶她,以后正室夫人进门也不会轻饶她,你把她架在火上烤,便是爱她?”
“不,我不是的,我不会再娶,我会努力挣功绩求圣上一道圣旨把她扶正妻!”
他早就想好了,她将来在他身边一辈子都不会吃半点苦头,那些宅院的斗争她也不会有的。
沈行知突然觉得他已经被爱冲昏了头,并且疯魔偏执了,半点都没看出他以前花天酒地的模样了。
但他这样,沈行知更不愿与他说太多道理了,多说无益,有些事情终归是他自己要面对的。
沈天麟还心焦着阿雨的身体,没耐心跟大哥再说,起身便往外走去,沈行知见状,也起身走了。
唐安守在门外,沈天麟脚步快,沈行知出来时,他已经走远了。
“主子,他们在书房。”
“嗯。”
沈行知抬步欲走,唐安连忙说道:“主子,她潜伏在府里这么久,今夜才费尽心思过来,定是不简单,务必小心啊。”
阿雨这个女人在他们出皇城之后便查出来了。
当初在林子里偷袭沈行知被他重伤,那女子说的话便让他起了疑心,他让唐安暗中在府里安插了人手眼线,最终查到了她。
这个女人定是不简单,否则玲珑阁也不敢将她安插在这里。
“今晚这出戏无论如何都是要演一演的了。”
沈行知淡淡的说了句,便往书房走去。
唐安听完也是无奈,这个阿雨太能蛊惑人心了,既然她是玲珑阁放在右相府的内鬼,必然是要处理掉的。
但许宛秋显然与她姐妹情深,三少爷更是对她情根深种,主子怎么做都为难了。
若是换做以前,主子早已二话不说杀了。
如今,他都能感觉到主子不一样了。
沈行知进了书房便见到沈天麟站在门口处,想靠近又不敢。
屏风内,许宛秋也叹气的说:“三少爷,阿雨如今血亏得厉害,你还是回去吧,让阿雨在这里歇息好了再说。”
“我只看一眼,看她是否还好……”
沈天麟脸色也苍白,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他不是在恳求许宛秋,而是在恳求阿雨,他总觉得跟前这屏风好像一堵生死墙,他若是走了,他们两人就再无相见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