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莫家被杀之事,信传到皇城时已经是第三日的时候,莫如山收到信件便当场悲痛欲绝,跌坐不起,连夜告假从皇城赶往北城。
皇帝也知晓了此事,大为震怒!
圣旨随之也一并到了北城,给了沈行知莫大的权限,无论是谁,无论什么官阶,只要圣旨在,他便可畅通无阻,更甚至先斩后奏!
沈行知接到圣旨眼神越发的阴郁深沉,莫如山几乎是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的。
原本已是知命之年了,但莫如山向来康健,可如今一看,苍老了许多,脸上的哀伤掩盖不住。
“我原本送母亲回来北城颐养天年,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已是八十高寿了啊!”
莫如山痛心疾首,眼眶早已哭红,抓着沈行知的手用力得微微颤抖:“抓到他们!一定要抓到他们!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莫大人放心,下官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沈行知不善于宽慰别人,只能扶着莫如山的手给他最实在的承诺。
这次玲珑阁的人,他也不打算放过,一个都不留!
莫如山回来操持了莫老夫人的后事,沈行知也不好耽误太久,便告辞了。
回到府衙,刘县令将与莫家有关联的人全都抓了回来,但有个棘手的事,刘县令头疼痛不已。
“沈大人,如今莫大人来了,势必要尽早处理后事,这仵作查验尸体的事不好进行啊……”
特别是莫老夫人,今日莫如山回到北城第一件事便是不得任何人对莫老夫人不敬!
就连仵作都被赶了出来。
沈行知扫了一眼跟前的名单,听到他这句话,眼神从名单落到他身上,只需这一眼,带来的压迫感让刘县令顿时汗流浃背。
“已有四日之多,他才查不出东西?”
“是、是这样的……”
刘县令磕磕巴巴的应着,他也实在不知道这仵作怎么的这般无用!
以前从不曾不会,怎么这次就当真无用得很!
“北城难道就找不出一个能用的仵作?”
沈行知自然不会再让那个草包仵作继续查了。
刘县令擦了擦额间的汗:“这,这已经是第三个仵作了,是北城最为厉害的仵作了。”
越说越心虚……
沈行知眉心紧皱,手里的名册被他丢到书案上!
如今再从皇城找人来定是来不及了。
“仵作不作为,为何现在才上报?!”
他以为这几日留给他们查,他审玲珑阁的人,没想到他们竟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查不出来!
“我、我们以为莫大人没那么快,陈仵作也说再给他两日时间,必定能……”
“没有时间了!”
沈行知打断他的话,转而唤唐安进来,原本是想让他将北城的大夫能人找来。
可唐安另外一句话倒是引起他的注意。
“主子,那可要让宛秋也一同来?”
许宛秋也是懂医的,甚至说她比这里的大夫可能要更懂。
玲珑阁的毒她也熟悉……
想及此,沈行知转而让他直接去将许宛秋接到府衙来。
唐安到驿站时,许宛秋正在研究穴位施针手法,手里用来练手的小布偶被扎满了银针。
纵然他是带刀习武之人,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心里发怵。
难以想象她与主子在一处时,主子是什么样的状态,是不是也跟着小布偶一样,被扎刺猬了?
“唐安?怎么了?”
许宛秋倒是没想到是他,一手拿着小布偶一手盯着药典,还分出心神开口提醒他。
唐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主子让我接你过府衙。”
府衙?
许宛秋愣了一下:“可是有说是要做什么?”
“没有,但,可能与莫府的案有关。”
唐安只是稍稍提了一下,许宛秋便顿时明了了一些。
莫家是中毒而亡,还是玲珑阁下的毒,想必是仵作遇到了难题了。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与唐安一同去了府衙。
这次不想太过于张扬,所以没戴惟帽,只是用了面纱。
刘县令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取下惟帽的模样,纵然是遮住了半张脸,眉眼之间也一眼能看出这女子的长相必定是绝色。
他才看了那么一眼,便感受到了沈行知的一记眼刀子,马上低头不敢再看。
沈行知这次将这女子带在身边,虽说是同门师妹,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沈行知对这女子不一般。
原本来到府衙之前她还略带疑惑,来了之后便清楚知晓了。
果然,事关仵作。
“你说得确实是对的,莫老夫人的遗体不得让人随意冒犯,但这案子还是要查的。”
许宛秋想了想,继续说:“要不,你带我去见见莫大人,我试试?”
她是女子,想必莫大人会没那么忌讳,再者,她对莫老夫人有敬畏之心。
沈行知沉吟了片刻,默许了。
带着她前往莫府。
莫如山一口回绝了:“我母亲中毒与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你们查其他人便好,为何要动我母亲!我不同意!”
“再说,不是老夫有意刁难,沈大人,你随便找来一女子便说可比仵作,老夫不是不信你,是不信她!”
许宛秋听到被点名了,她稳了稳心神,在沈行知开口之前主动上前,屈膝行了一礼:“莫大人可能不知道我,但应当有听闻过我师父的名号。”
“你还有师父?!”
“家师唐川断。”
“什么?唐川断是你师父?!”
莫如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唐川断那古怪老头怎么会收有徒弟?!
“莫大人,确实如此,她是我同门师妹。”
沈行知点头承认了,莫如山与他师父莫如海是形同手足的表兄弟,自然是知道唐川断的。
听到是唐川断的弟子,莫如山隐隐松动了几分。
许宛秋到灵堂给莫老夫人上香,上香之前为表敬重,她取下了面纱。
在取下面纱的那一霎,莫如山一时震惊得难以言表,这女子的五官和长相……
“太像了、太像了……”
沈行知见到他震惊的模样,继而又听到他的话,不由得问:“莫大人,像什么?”
莫如山回过神来,一把拉住沈行知:“你这师妹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