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刺进去?!
许宛秋捏着匕首的掌心微微冒汗,她别说伤人了,她平日里连杀只鸡都不曾有过……
突然说让她刺进他心口。
她没杀过人,但是对人体的穴位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位置刺进去,那必死无疑!
他在教她怎么杀他?!
许宛秋认为他有些疯了。
不过,应该是还没清醒过来。
“我、你不必怕,你伤不到我的,我用不上……”
她心底害怕的想缩回手,他却不松开分毫,她动弹不得,更怕的是如今这匕首的尖峰就对着他心口的位置,万一错手,那可怎么办?!
“你冷静点,先放手。”
许宛秋试图安抚他,他人虽然清醒了,但精神还是很紧绷着,好似从一个紧张的情绪掉入到了另一个紧张的情绪里。
她要慢慢把他带回到正常。
她的声音很轻缓,温温软软的,哄人当真是很有奇效。
沈行知松开了手,但依旧坚持的将匕首插回鞘,放在她手里:“放在身上防身。”
他不相信她每次都能这么侥幸。
他也不敢赌她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侥幸。
他突然发现,这件事情上,他好像赌不起……
许宛秋拗不过他,也怕刺激到他,便乖巧的把匕首收好。
“好,我一定会随身携带的。”
见她这般听话,沈行知放心了,心口提着的那口气突然好似松了下来,人往后退了一步,坐到椅子上,头疼一阵阵的袭来,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见状,许宛秋缓慢的从书案上滑下来,轻声说道:“要不,先回寝房?我给你施针。”
否则他这样怕是熬不住。
沈行知缓缓的吐了口气,再次抬眼看她时,眼底深邃翻涌的情绪被他压了下去,看着她担忧的眼神,他缓缓道:“好。”
许宛秋有些失神,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好像外面的桃花树落下的花瓣,轻柔的不像他。
屋外的桃花树在风中扑簌落花,屋内两人相对而望。
不过两三日,许宛秋脚上的伤便大好,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她才想起那日说要给阿雨送香囊,当时走得急,只来得及匆忙做两个,这两日养伤,她又做了几个。
趁着不忙的空档,她拿着便往揽月院去。
却没想到人刚到揽月院,便听到丫鬟说阿雨这几日身子不舒坦,不见。
许宛秋担忧的问道:“劳烦姐姐帮我说一下,就说是我来了。”
丫鬟本来不打算理她的,但想了想,三少爷对阿雨宠到心尖尖上,也不好得罪,便转身去通报了。
不过一会,丫鬟便回来了,语气凉凉的说:“她说可以见你,进来吧,随我来。”
许宛秋倒是不介意她的态度,毕竟都是丫鬟,阿雨做了半个主子,她在揽月院这么些年却还是个低等小丫鬟,想来也是心气不顺。
阿雨确实身子不舒坦,许宛秋见到她的时候,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脸色极差。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许宛秋上前便扶着她坐下,伸手为她搭腕诊脉。
“只是染了些风寒罢了。”
阿雨轻声说。
许宛秋的听了,却沉默了,她清楚这脉象根本就不是风寒。
可是阿雨不说,她也不好追问,只能是收起手,叮嘱她:“伤口不要碰水,大夫给你的药起效太慢,我回去再给你拿瓶药过来。”
说罢,又补充:“勤换药,在痊愈之前不要让三少爷碰你。”
阿雨脸色僵了僵,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轻轻握住许宛秋的手,喉间咽下苦涩,才轻声说:“谢谢你……”
这是真心的感谢,从小到大,许宛秋是第一个这般关心她的人,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的温暖。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与许宛秋做一世的好姐妹。
许宛秋回握她的手,轻笑道:“你我二人何须言谢,太见外了啊。”
看完阿雨,她回静知院拿了药折回揽月院给阿雨,待她回到静知院时,见到唐川断已经回来了。
正在静知院的书房低头查阅一些书籍。
许宛秋走上前“师父?你何时回来的?”
见到她进来,唐川断放下书籍,抬手招她过去:“刚进府没多久,你过来,瞧瞧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好东西?!
许宛秋当真好奇,师父都说是好东西了,那定然是非一般物品。
果不其然,许宛秋坐下便看到桌上的东西。
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一袋草药。
那些草药她看着有些眼熟……
“宛秋,这些药材,你可认得?”
唐川断看她盯着那袋草药看得出神。
许宛秋迟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其中两样:“这两样我认得,以前爷爷曾用过,但是用得极少,与我说过,这两样有剧毒,碰不得。”
当时是村里闹蝗灾,村民找了爷爷配灭虫用的。
“你爷爷会这两种药?!”
唐川断震惊的看她,见她愕然的点头说:“这两种药很稀奇吗?”
她只知道有剧毒,爷爷不让她碰,还与她说过以后也不用用到,不必认识,所以对这两种药,她并不熟悉。
“这是世上最为剧毒的草药!生长在毒蛇窝,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能长成用药的微乎其微,认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更别提用这两种药了!”
唐川断激动得心口起伏,好似某些答案呼之欲出般,他竟紧张得声音有些微颤:“你爷爷他,为什么要用到这两味药材?”
“嗯……灭虫的。”
“什么?!灭虫?!”
唐川断以为自己听错了,制作这等稀奇的毒物,只是用来灭虫?!
如此行径跟杀鸡用牛刀有何区别?!
许宛秋更加好奇了:“师父,这两味药材,可是有什么奇特之处?”
以前她也只见过爷爷用了一次。
没理会她的问题,唐川断此时心绪大乱,顾不得她的好奇心,自顾的继续追问道:“你爷爷到底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