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的边疆。以她柔弱之躯,怕是早已香消玉殒。至于你,不久后也将踏上与她相聚的路。毕竟,你二人曾有过恩爱,你不会忍心让她独自踏上黄泉之路吧?”

    “至于沈婧清,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一个无辜孩童下手。她的未来,我已经妥善安排在清心观,那里的宁静或许能净化一切。”

    说到“清心观”

    沈缜的神情骤变,一口鲜血猛地喷洒而出,生命的火焰随之熄灭。

    沈婧清连忙上前,只见父亲双目圆睁,脸颊深深凹陷,生命的气息已荡然无存。

    原来,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侯爷,竟是在极度的愤怒与绝望中,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娘……”

    沈婧清回头望向宋氏,发现母亲的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有平静如水的目光,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个曾经共度了十几个春秋的男人,回忆着那些曾经美好而又短暂的日子。

    那时候,正值京城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季,她还以为自己是这繁华都城中最幸福的女人。

    她的丈夫,沈缜,一位在外人眼中权高位重的侯爷,却未曾在红尘烟波中流连忘返,不曾纳妾收房,更是鲜少涉足那些风月场所。

    尽管家中婆媳、姑嫂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时有微妙的摩擦与较量,但这世间哪户人家的日常生活又能做到完全无瑕,没有一丝纷扰呢?

    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相继降生于这个世界,沈缜非但没有因为血脉的延续而情感有所偏移,反而对她更加珍视,那份专一的情感,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持续地照耀着她的心田。

    宋氏内心深处真诚地相信,即便她与沈缜之间少了些心灵相通的默契,但这份基于尊重与珍惜的婚姻,足以让他们手牵手,共度此生,直到白头。

    然而,美好的憧憬在一个看似平凡的午后被彻底击碎。

    沈婧清,那个刚降临不久的小生命,带来的不仅是家中的欢笑,还有那碗隐藏着剧毒的燕窝。

    若不是那次意外,或许她还沉浸在自己构筑的幸福梦境之中,无法醒来。

    “娘?”

    稚嫩的声音响起,沈婧清望着母亲脸上复杂难解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担忧,生怕这沉重的情绪会让母亲更加难过。

    “娘不难过。”

    宋氏低声回应,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决绝。

    为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难过,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过往的忧愁一同释放,缓缓站起身。

    是的,一切都不值得了。

    自从那一碗毒燕窝被送到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她与沈缜之间曾经的夫妻情谊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如今,趁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以及老夫人的离世,让沈缜也随之消逝吧。

    至少,在黄泉路上,她和孩子还能彼此陪伴,互相依靠。

    “春小娘。”

    宋氏的话语清晰地传至门外,春桃听得分明,心中已是惊恐交加。

    听到呼唤,她急忙步入屋内,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已经失去生机的沈缜。

    “侯爷他……”

    春桃抿紧双唇,声音细微颤抖,难以置信。

    宋氏轻叹,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侯爷得知老夫人逝世的消息,悲痛过度,也随她而去了。”

    春桃的眼圈瞬间泛红,泪水无声滑落:“侯爷身体一向虚弱,怎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啊。”

    “好了,去请人来为侯爷换上寿衣吧。”

    宋氏说完,转身走出玉竹园。

    外面的天空依旧被厚重的阴云笼罩,预示着那场大雪还远远没有结束它的肆虐。

    “这天气,恐怕还会有更大的雪。”

    宋氏喃喃自语,眉宇间满是忧虑。“哎,老夫人和侯爷的身后事,只能尽力办得体面些了。”

    当沈屹、沈皓两兄弟得知噩耗,心急如焚地赶回家中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归来竟是为了与父亲共同面对死亡。

    考虑到家中两处停灵的诸多不便,以及吊唁者的进出问题,宋氏立即吩咐管家在府中快速搭建灵堂,让老夫人和沈缜的遗体都能安放于此。

    好在这一年冬天格外寒冷,初冬之时,大地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坚硬无比,不用担心遗体会受到外在因素的影响。

    正当一切安排就绪,宋博与荣冉匆忙赶到。

    宋博作为姻亲兼宋氏的亲弟弟,他的帮助自然无人质疑。

    而年轻的荣冉,虽然年岁不大,但她身份尊贵,有她在府中主持大局,可以有效防止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趁乱作祟,毕竟府中人心叵测,除却那位心思深沉的沈玥珠,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沈玥珠竟未露面,只有一位陈平,面色凝重,脚步沉重地踏入了侯府大门。

    “按理说,夫人不该避而不现,但地震发生时,家中房屋坍塌,夫人腿部不幸受伤,行动十分不便。”

    陈平的面容交织着悲伤与无奈,解释着沈玥珠未能亲自到场的原因。

    说起到沈玥珠,温文儒雅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上次沈玥珠偷偷跑回家,纪妈妈看到她身上的伤疤,还真会以为陈平是个可以信赖的好丈夫。

    陈平态度真诚地说:“岳母和舅舅不幸去世了,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如果嫂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尽我所能去做。”

    “姑爷费心了。”

    纪妈妈叫来了管家,安排陈平住进了房。

    陈平作为侯府的女婿,他们的关系是明明白白的亲戚。

    不管将来怎么样,现在纪妈妈不会把他拒之门外,但也绝不会让他参与侯府的事情。

    纪妈妈做事向来干净利落。

    现在是非常时期,整个京城都在忙着救灾,很多穷苦地方的房子都塌了,天气冷得没法重建,临时搭的帐篷也挡不住寒冷,到处都乱糟糟的。

    谁还有空去注意一个小小的侯府在办丧事呢?

    纪妈妈为老夫人和沈缜母子停灵七天后,就直接安葬了。

    看着侯府小祠堂里新放的两块牌位,沈婧清觉得,目前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了。

    祖母去世,哥哥们要守孝一年。

    父亲去世,哥哥们要守孝三年。

    现在两个一起,守孝三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