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戏文中提及,那位本应知书达理的小姐,何以胆敢唆使情夫弑妻?原来是因其父调回京城,担任了高位显赫的官职。
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是,这位小姐恰巧姓林。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指向那个刚从外地调回,位至正四品的林大人。
再联系到林家千金,如今竟屈居庆元侯府为妾,且签署了卖身契约,传闻她先前还曾被安排在府邸之外,这一切的巧合让人不得不深思。
面对种种微妙的目光,林辅生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他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早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厚颜以对的本事。
只要无人当面质问,他便乐意装作一无所知。
相比之下,林青云的处境更为艰难。
以徐钦为首的一众人等,历来对这位文臣之后嗤之以鼻。
林青云出身于文人世家,却心怀武略,他对徐钦那种将门之后的粗犷作风颇不以为然,私下认为他们鲁莽无脑,难成气候。
而徐钦虽然性情直爽,待人真诚,却常常因林青云的讥讽而被人视为憨直,仿佛缺少成就大业的智慧。
终于,小霸王徐钦忍无可忍,将从家中长辈那听来的关于林家的风言风语,一股脑儿在演武堂中传播开来。
不久,那些与徐钦交好的青年武者们,也开始对林青云的身世产生了怀疑,暗自揣测他是否真的是林家嫡长子的血脉。
谣言如野火,迅速在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中蔓延开来,令林青云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林青云在演武堂的遭遇,似乎是一场宿命的轮回,每当他踏入那片充满汗水与荣耀的殿堂,周遭的空气便凝固了,同学们的眼神中交织着好奇与异样,他们的指指点点如同细针密布,一点点刺破林青云内心坚固的自尊城墙。
这位自小就被寄予厚望的林家继承人,内心如同被冬日寒风肆虐的荒原,孤独且凄凉,那份即将崩溃的情绪,是他极力掩饰却又难以忽视的重负。
六月的初夏,阳光明媚却带着几分躁动,演武堂迎来了年度最为瞩目的大比。
在这样一个检验武者才华与血性的舞台上,年纪轻轻的沈皓成为了焦点。
他那仿佛自天而降的神力,不仅征服了沉重的兵器,更赢得了包括孙钊将军在内的诸多长辈的赏识。
孙校尉偶尔亲自指点,更让沈皓如同被星辰照耀的幼苗,茁壮成长。
比试中,他凭借卓越的武艺,荣获“小探花”的美誉,学堂的奖品不仅是对他努力的认可,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当沈皓怀揣奖品,满载荣誉归来,侯府内洋溢着喜悦与自豪。
纪夫人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的赞扬如同春风拂过嫩芽,给予沈皓最温柔的滋养。
亲手制做的点心,每一口都是母爱的甜蜜,让这个小小少年的心,更加温暖而坚定。
“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沈皓的脸上洋溢着孩子气的骄傲,胸膛因自信而挺得更高。
沈婧清笑靥如花,两只拇指高高举起,如同小小的胜利旗,为哥哥的成就欢呼。
“哥哥最棒了!”
她的赞美如同夏日清泉,让沈皓那晒得微微泛黑的小脸,瞬间染上了害羞的红晕,那份纯真的喜悦,让人心生怜爱。
然而,话题一转,沈婧清的好奇心被悄然激起。
“林青云呢?他表现如何?”她问道。
按理说,林青云,林家大少爷,本应是同龄人中的翘楚,有望成为断魂刀门下的一员猛将。但现实与期待之间,似乎存在着不可言喻的距离。
沈皓的表情变得微妙,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轻蔑。
“他啊,听说是回家养病了。”
这句话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沈婧清的惊诧波澜。
沈婧清的目光略带疑惑地转向沈皓,心中暗想,外界的猜测与流言已经如野火燎原,不少人将《红尘怨》中的虚构情节,与林家的现状联系起来,甚至牵扯到了庆元侯府。
即便是在纯真无邪的沈皓身边,徐钦等人的议论也难免带上几分神秘色彩,但他们毕竟只是孩子,关于林青云身世的种种揣测,最多也只是点到即止,留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林青云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在这样的舆论风暴中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这与他那位沉稳如山、面对流言蜚语而不改色的祖父林辅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辅生,这位朝廷重臣,仿佛是风雨中的磐石,任凭外界如何风起云涌,他都能淡然处之,这份从容,让沈婧清心中暗生敬意。
“哎,你们尽管猜,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什么秘密的。”
沈皓显得困惑又无辜,显然不明白这些背后的故事与祖父有何关联。
沈婧清无奈地摇摇头,对于兄长的问题,她也只能报以苦笑,毕竟真相往往复杂且深邃,非几句话能够解释清楚。
归根结底,《红尘怨》只是一部戏剧,它虽为京城百姓提供了无数茶余饭后的谈资,却终究触不到林辅生内心的禁忌之地。
而林辅生,这位老练的政治家,面对外界的蜚短流长,选择了置若罔闻,继续他的国子监领袖与詹事府要职之路,仿佛一切流言,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无法撼动他分毫。
然而,这朝堂之上,对于他的非议与批评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一封封措辞犀利的奏折仿佛夜空中的流星雨,猛然间数量激增,字里行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愤慨与质疑。
一位堂堂四品高官,本应是未来储君身旁的栋梁之才,智慧与权谋的化身,如今却被揭露育有一女,甘愿放弃名分,投身外室生活,甚至欣然接受妾室之位。
林家,这个曾让人肃然起敬的名门望族,其家风的败落与扭曲,此刻犹如一面破碎的铜镜,映照出种种不堪,让人一目了然,唏嘘不已。
治国先齐家,林大人在管教自家子女方面的失职,不禁令人质疑,他如何能有这份自信与能力,去指导和引领天下的读书人?
又怎能有资格在太子身边献计献策,参与国家大事的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