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宋氏仅邀请了几位与庆王妃一样亲近且信得过的密友,她们将在这个温馨的小聚会上,共同见证沈婧清抓周这一传统而富有意义的仪式。
厅中央,一张大红锦缎铺设开来,犹如一块绚烂的舞台,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精致小物,从象征女子娇美的脂粉钗环,到彰显尊贵的金银器皿,甚至还颇有生活气息地加入了象征聪明和勤劳的大葱与芹菜,每一样都寓意深远,期待着小寿星的选择。
庆王妃望着那琳琅满目的物件,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她笑着对宋氏说道:“真让人好奇,咱们婧清究竟会对哪一样情有独钟呢?”
宋氏嘴角含笑,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宠溺与不确定:“这小丫头心思活络,鬼点子多,我还真猜不透她的选择。”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际,沈婧清展现出了与其年龄不符的机智与淘气,她毫不气地双手一拢,将铺展在大红锦缎上的物品尽数拢入怀中,一脸满足与得意。
此景引得在场之人一阵愕然,随即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庆王妃更是乐不可支:“看这架势,咱们婧清真是个贪心的小宝贝呢!”
宋氏望着自家女儿那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可奈何。
宴会上,忠义侯世子夫人对沈婧清的喜爱溢于言表,她轻轻拍了拍宋氏的手背,笑语盈盈:“你教育的女儿真是太可爱了,若是将来我有儿子,定要让他把婧清娶回家门。”
一番话,让在场的氛围更加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忠义侯世子夫人不经意间提起了近日京城中的奇谈:“说到新鲜事,近两日京城里沸沸扬扬的,不知你有没有听闻?”
宋氏一时语塞,京城这么大,每日发生的大小事不计其数,她哪里能一一知晓?
“说的是哪一桩呢?”
宋氏疑惑问道。
忠义侯世子夫人转向正悠闲嗑瓜子的庆王妃,后者抿嘴一笑,揭晓谜底:“听说啊,是关于婧清的,说是她出生之时,天空布满彩霞,百花同时绽放,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芬芳之中,被称作是天降祥瑞之兆。”
闻言,沈婧清瞪大了无辜的双眼,仿佛在无声地质问这突如其来的“荣耀”是否真实。
手中的果子顿时失去了原有的甜美,她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我无意间树敌了吗?
庆元侯府虽在京城有着一定的地位,但对于沈婧清这样一个年仅一岁的稚嫩孩童而言,被冠以“天降祥瑞”的美誉,无疑是荒谬且不可思议的。
宋氏的表情也随之凝重,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这种没有根据的传言,究竟是何人所为?”
忠义侯世子夫人轻蔑一笑,提及家中长辈的质疑:“就连我们家的老太太也好奇,是不是你们为了给婧清造势,故意散播的谣言。”
宋氏愈发困惑:“婧清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今天才刚满一周岁,我们为何要无中生有,平添事端呢?”
宋氏言辞中流露出的不满与怒意,显露出作为母亲对孩子无微不至的保护欲。
“婧清确实是在花朝节那天诞生的,但这天出生的孩子何止她一人,谁又能预知生辰八字?我只祈愿我的婧清能平安健康地成长,至于光宗耀祖、天降祥瑞之类的虚名,谁爱当谁去当,我们婧清不需要这些浮夸的标签!”
话语中,满满是对女儿最质朴也是最深沉的爱。
庆王妃温婉地安抚着情绪略显激动的宋氏,她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轻柔地落入每个人的心田:“婧清虽年幼,但其聪慧可爱,深得皇后娘娘喜爱,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碧霞观也对她青眼有加,更不用提我这个视她为己出的干娘……”
宋氏闻言,脸色微愠,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讽刺:“是啊,王妃娘娘您威风八面,自是无人能及。”
沈婧清躲在一旁,悄悄掩嘴而笑,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如此俏皮地翻了个白眼,心里觉得既新鲜又好玩。
面对宋氏的小小抗议,庆王妃不以为意,她的笑容依旧明媚,仿佛能够驱散一切阴霾:“谁不羡慕我有这样一个机灵的干女儿呢?自然也就引得一些心思狭隘之人暗中作祟。一旦你们承认了婧清这天降祥瑞的身份,随之而来的必定是无尽的是非纠葛,有人会以此为由,掀起波澜。”
“可若婧清不接受这个名号……”
庆王妃手指轻轻一点,指向后院深处,“你也曾言,花朝节诞下的孩童并非只有婧清一人,梨花院里不就正好有一位现成的候选吗?”
沈婧清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这看似不经意的提议,竟是如此精妙的安排,一箭双雕?
自己若不愿成为众矢之的,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将这“祥瑞”的光环推给沈双双了?
忠义侯世子夫人紧接着说道,言语间透露出几分神秘:“此言已不胫而走。我家老爷在刑部任职,便差人追查,你猜这流言的源头何在?”
沈婧清心中暗笑,这还用猜吗?
除了林娴霜一家,还能有谁这般费尽心机?
她不禁轻哼了一声,对林家的小动作表示不屑。
宋氏亦是反应敏捷:“你这样问,莫非此事与我沈府脱不了干系?”
“正是如此。”忠义侯世子夫人笑着一拍掌,话语中带有一丝胜利的得意,“一边是你府上那位得宠的姨娘的娘家,另一边,则看似与你们府上无直接关联,实则是顺天府尹府中的仆人所为。”
宋氏眉头紧蹙,显得十分困惑:“我们家与顺天府尹何时有过交集?”
沈婧清脑海中闪过元宵之夜徐钦的话语,那关于忠勇公府与顺天府尹之间千丝万缕联系的揭露:“顺天府尹啊,与忠勇公府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盟友。”
这些家族相互勾结,为私利无所不用其极,手法如出一辙,实在令人不齿!
宋氏嘴角扬起一丝冷冽的笑容,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