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庶女发癫日常 > 第195章 玉碎
    宁远侯正抛着退亲玉佩玩,闻言掏掏耳朵,啊了声,震惊地问:“什么?那盗贼竟是明晖?

    我没听错吧?明晖不是被皇上罚闭门思过吗?若是他的话,那可是抗旨欺君,要砍头的啊!

    我昨晚只听底下人说有盗贼闯后宅,又听说抓住了,我想这种鸡鸣狗盗之辈得给个教训,便叫人打折他一条腿,教他学一个乖。

    一个大男人怎能闯人后宅,带累人一家子女眷的名声?简直恬不知耻,祸害女子清白性命,死有余辜!

    也就是碰上我这种心慈手软的,才饶他一小命,若碰上个心狠的,打死了,大理寺、京兆府、刑部也不会说什么,传出去,大家伙都是要拍手称快的。”

    老国公袖子抖了一下,叱道:“小三,别胡说,明晖昨晚在家呢。昨晚我们家只不过丢了个奴仆罢了。侯爷心慈,饶他一条命,他该谢侯爷不杀之恩。”

    施明桢收回怒瞪的目光,双手抱拳,艰难地说:“是小子误会了侯爷,望侯爷莫要怪罪。侯爷听岔了,我说的小八是个奴仆,不是明晖。”

    宁远侯笑笑:“那就好。”又唏嘘道,“明晖这孩子我还是很看好的,他年幼时,我因惜才,教导过他几手家传功夫。

    这孩子心有城府,杀伐果决,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我就预祝他将来娇妻美妾,婚姻美满吧。”

    老国公忍下惊痛,起身告辞,留下赔礼,带着施明桢和重伤的施明晖匆匆回府。

    宁远侯忙揣着玉佩去后院,向夫人和女儿献宝。

    李氏捶他:“下回再灌黄汤,将我们宝贝闺女乱许人,到了成亲那日,我便将你塞进花轿,你自个儿去嫁!”

    宁远侯哪敢说自己是装醉的,吃了夫人两拳,又是作揖,又是告罪。

    转眼,夫妻俩便见女儿捧着玉佩默默流泪,宁远侯唬了一跳,团团转道:“蘅娘,蘅娘,你可别哭啦,瞧你娘的拳头又要朝我身上招呼!赶明儿父亲再给你挑个好郎婿。”

    葛秋蘅破泣为笑,起身将玉佩狠狠掷在地上,砸碎了:“父亲别慌,我可不是舍不得谁,只是喜极而泣罢了!”

    宁远侯朝李氏使个眼色,生怕女儿心里有疙瘩想不开,示意夫人这几日多多陪着女儿,千万不可叫她落单。

    李氏点点头,搂着葛秋蘅与她说起边塞的风光与风俗。

    葛秋蘅认真听着,心向往之。

    前世除了京城,她哪里都没去过,只在书上领略江山美景,这辈子塞翁失马,倒有了出京,见识外面世界的机会。

    老国公回了府,见了镇国公,方知为何刚刚在宁远侯府没见着他。

    镇国公瞧了眼躺在担架上人事不省的幼子,顾不上鼻青脸肿,惊问道:“父亲,明晖没事吧?”

    他陡然看见一滴血从担架滴落地上,晕染红了地上的白色鹅卵石,等不及老父亲回答,便一把掀开被褥,眼前赫然是个血淋淋的人。

    “明晖!”

    镇国公瞬间红了眼眶,忍不住倒退一步,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葛修明,这头白眼狼,枉我们两府多年交情,我也没少在朝堂上帮他说话,他竟敢如此对待我的小八,我去与他拼了!”

    施明桢忙拉住愤怒得快失去理智的大伯父:“大伯父冷静!”

    老国公脸色铁青,冷冷道:“你去,大声嚷嚷,就说小八三更半夜闯人家后宅,人家打折了他一条腿。

    去,立刻去!明桢你别拦他,索性你八弟已是个废人,前程已没有指望,不如叫皇上砍了脑袋,一了百了!”

    镇国公捂脸啜泣。

    仆从们将施明晖抬到拔步床上,郎中忙进来诊治,满头大汗道:“幸好涂了上好的金疮药,公子爷身子骨健朗,保住了一条命。

    我再给他开副药灌下去,此后三天不发烧,伤口彻底止血,便性命无碍了。不过,公子爷腿骨碎成这般,恕老朽无能,这条腿怕是无法恢复了。”

    老国公心中早有预料,不由悲戚道:“多谢郎中。怪我这孙儿顽劣,昨日饮酒爬树,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郎中明白怎么回事,哪敢说是打折的,安慰一阵子,写了药方,背起药箱离开。

    镇国公痛悔不已:“他说他有法子不退亲,我当他真有什么妙计,一心帮他拖着,哪知竟是夜里爬人家的院墙,以人家的清白要挟。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便早早将那玉佩还给葛家便是——葛修明这畜生,下手太狠了,他是要毁了明晖一辈子啊!

    之前明明是他家闺女不知羞耻追着我们小八跑的,小八愿意娶她,她不感激就罢了,反倒毁了他!”

    老国公冷笑道:“有这抱怨的时间,早干什么去了?小八要毁人家闺女清白,毁人闺女一辈子,被打折腿,也是他应得的!”

    若非另一个孙子在场,老国公方才就一巴掌掴在长子的脸上,叫他清醒清醒。

    施明桢正招呼亲信给施明晖换身干净衣裳。

    镇国公已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挨了训斥,只流泪不敢回顶:“子不教,父之过,父亲,我已知错,是我没教好小八。”

    老国公道:“昨日的事,一个字不准透露。小八只能是吃醉酒爬树摔断腿的,可记得了?”

    镇国公和施明桢咽下满腹怨恨,都应诺。

    老国公又疲惫道:“小八的事先瞒下,瞒一日算一日。吃罢晌饭,你和你媳妇就领着珠珠去宪王府赔罪吧。”

    镇国公难堪:“可是,我的脸……”

    “你的脸怎么了?躲了今日的宪王,还能躲过明日的皇上和同僚吗?”

    镇国公只能垂头应是。

    老国公起身回甘禄堂,要早些告诉老太太,小八回来了,昨晚她可是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

    才出了施明晖的院子,他便觉着心口绞痛,不由抬手按住。

    大管家见他脸色煞白,忙上前搀了他问:“老太爷,可是心口疼?”

    老国公摆摆手道:“老毛病了,回去吃几副药便好——欸,早晚叫这些不肖子孙们气死!”

    大管家字斟句酌劝道:“如今八爷遭了难,府里公子爷们便会彻底收敛起性子,谨言慎行,从长远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老国公苦笑:“就怕小八的这条腿刺激了他们,越发叫他们与宁远侯对着干,暗暗地要报复,再出些什么岔子来,家族百年荣耀都要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