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的玫瑰舞厅瑰丽堂皇,卢沟桥事变后日本军队占领了燕京,但歌厅、舞厅的生意照样红火。
天刚才黑,汶剑波和容静茹便就一身盛装赶到舞厅里面来。
汶剑波今晚上是一身藏蓝色的长衫,呈亮的黑色皮鞋,头上戴一顶巴拿马礼帽,眼眶上挂幅二轱辘眼镜。
容静茹则是一身艳丽的晚礼服,两件盛装是今下午两人在燕京的大解放门商场临时购买,为的就是应付晚上和杉山二儿的舞会。
蜂鸟能把杉山二儿请来吗?汶剑波和容静茹一边往玫瑰舞厅里面走一边笑声嘀咕。
容静茹挽着汶剑波的胳膊嘿嘿笑道:“哥哥是程知节一样的福将,你设的局我想老鬼子他会来,因为邀请他的是大本营机要总长蜂鸟!”
汶剑波接上容静茹的话讪讪而笑:“从蜂鸟的口气可以看出来他和杉山二儿的关系很铁,蜂鸟的性格又是平时不善于跟人交往,他讲出口杉山二儿可能不会拒绝!”
特工做到这份上,水平绝对是世界级,你想想,自从有特工这个职业一来,打入敌人最高司令部宴请长官的会有几个?
汶剑波前世是特种兵,特种兵是军人不能随便进入舞厅,可他也知道舞厅里面的鱼龙混杂。
优雅的,舞姿翩跹训练有素的有。
庸俗的,左摇右晃总踩人脚的有。
专业的,绷着身子拧着脖子好像舞台表演的有。
不着调的,没有节奏一顿乱跳的有。
最遭鄙视的是衣着不整穿双夹板拖鞋还喷着酒气的。
最大胆的,狂秀着霹雳和迪斯科或死缠在一块儿。
最搞笑的跳得鞋跟都断掉还狂舞不休。
最乱套的是在舞厅为争舞伴大打出手。
最尴尬的就是碰上老舞迷非得耍尽各种夸张的动作。
1937年的燕京舞厅和后世的舞厅没有多少区别,舞女们的穿着都很暴露,围在一起打情骂俏,笑逐颜开。
汶剑波凝视着无限放荡的舞女,不禁想起唐朝诗人杜牧的诗句来: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舞会还没开始,舞池旁边的隔断里的人也是稀稀落落,汶剑波拽着容静茹很绅士地坐在一张两人桌上,一袭白衣的侍应生便就赶上前来低头哈腰道:“请问先生用点什么?”
“2杯鸡尾酒!”汶剑波极其老道地说着:“再来一盘果脯!”
侍应生应答着退去了,汶剑波将手中拎着的大皮箱放在桌子上,伸手从头上摘下巴拿马礼帽放在皮箱上面对容静茹呵呵一笑,道:“静茹留洋英伦半岛,对鸡尾酒一定不陌生吧!”
容静茹盯看着汶剑波莞尔一笑,道:“鸡尾酒是一种混合饮品,由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酒或饮料、果汁、汽水混合而成,有一定的营养价值和欣赏品味!”
汶剑波饶有兴趣地接上容静茹的话:“在下没有去过英国也没有去过美国,但对鸡尾酒也稍微有些了解!”
容静茹瞥了汶剑波一眼嘿嘿笑道:“剑波你简直就是天下通了,说说鸡尾酒静茹听听!”
汶剑波深深咽咽喉咙一板一眼道:“鸡尾酒通常以朗姆酒、金酒、龙舌兰、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等烈酒或葡萄酒作为基酒,再配以果汁、蛋清、苦精、牛奶、咖啡、糖等其他辅助材料,加以搅拌或摇晃而成的一种混合饮品,最后还可用柠檬片、水果或薄荷叶作为装饰物!”
容静茹听汶剑波说的并不外行,便就给他奓起了大拇指。
舞台上想起歌女《玫瑰玫瑰我爱你》的歌声:
玫瑰玫瑰最娇美
玫瑰玫瑰最艳丽
长夏开在枝头上
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玫瑰情意重
玫瑰玫瑰情意浓
长夏开在荆棘里
玫瑰玫瑰我爱你
心的誓约心的情意
圣洁的光辉照大地
……
绵软催情的歌声中,舞池里面渐渐有了双双对对的舞者。
歌女的歌声在打击乐的伴奏中已显疯狂,十几个气势不凡的人一袭黑衣,头戴礼貌,走进舞厅里面来。
汶剑波看见走在前面的蜂鸟,有点激动地给容静茹说了声:“静茹,蜂鸟还真行,果然将杉山二儿司令官给请来了!”
蜂鸟领着一个矮胖的,眼睛有点斗鸡的,年龄有五十多岁的人向汶剑波走来。
汶剑波立即对容静茹道:“静茹,这一定就是杉山二儿,你要做好邀他跳舞的准备!”
蜂鸟领着那人沿着舞池走了一阵,看见坐在隔断里面的汶剑波和容静茹,便就把手向前指指,示意向那边去。
蜂鸟领的这个斗鸡眼真是杉山二儿,他在办公室已经给杉山二儿做足了功课,杉山二儿见蜂鸟把手指向汶剑波和容静茹,便就不拿架子地走了过去。
汶剑波和容静茹见杉山二儿向他们走来,立即站起身来躬身相迎。
跟在杉山二儿后面的十几个保镖见长官向舞池隔断走去,立即从四面将这一方地域包围起来。
杉山二儿赶到玫瑰舞厅之前有交代:不能惊动舞者,我们也是去跳舞的,保镖们才没有怎么放肆……
蜂鸟介绍完汶剑波和容静茹,杉山二儿“哟西哟西”几句,握握汶剑波的手又握握容静茹的手,显示出一副长者的大度风范。
容静茹趁热打铁,做出一个请的的姿势用日语柔声说道:“小女子邀请司令长官跳舞!”
“哟西哟西!”杉山二儿脸上泛起激动的神色,那双斗鸡眼里早就是容静茹的美貌,见她开口邀请自己跳舞,如此惊艳的女子天仙一般他哪里有拒绝之理!
杉山二儿“哟西哟西”着挽起容静茹的手臂进入舞池。
高台上歌女的唱声正酣——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
音乐开到最大处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舞池里疯狂扭动自己腰肢的男女,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和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