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那不是静媛的老师吗?”胡婧媛喋喋不休地说着,向王炳宽跟前近了几步道:“我娘和骆驼接上头没有,老师现在什么地方?”
王炳宽定定神看向汶剑波道:“这是汶长官那天的提醒,全大夫及时赶到河间路827弄谭记鞋匠铺,中止了和骆驼的接头!”
王炳宽说完这些话静静凝视着汶剑波道:“全大夫一直不明白,一个日本大佐官为什么会给自己说那样的话,使地下党躲过一劫,现在小人明白怎么一回事请了!”
“王大哥说了多么多话,并没有披露骆驼的情况啊!”胡婧媛迫不及待地问:“骆驼现在什么地方,和组织接上头了没有!”
“骆驼当然和组织接上头!”王炳宽郑重其事道:“全大夫避开河间路827弄谭记鞋匠铺那个地方,在静安寺和骆驼接上了头!骆驼这一次是营救全大夫行动组的组长,现在已经开始行动!”
“这么说你们知道全大夫关押的地方?”汶剑波十分严肃地问了一声。
“我们估计全大夫被小鬼子关押在宪兵司令部,骆驼带领人打算袭击那地方将全大夫营救出来!”王炳宽神情亢奋地说着。
“胡闹!”汶剑波凶了一声:“你们想牺牲多少人的性命?马上通知你们的人停止营救行动!”
王炳宽大睁着眼睛盯看着汶剑波,不知说什么才好。
汶剑波重申一句:“王炳宽你现在就去通知骆驼,叫他中止营救行动!”
“这……这个……”王炳宽嘴里吃吃呐呐。
“快去!”汶剑波加大声音道:“地下党不能做无为的牺牲!”
王炳宽拉起黄包车去了,汶剑波扬扬眉头道:“想知道关押全大夫的地方,就要看今晚上的百乐门舞厅能不能逮住王霸聃五人!”
西天的日头沉沦后,夜幕降临在上海这座被称为东方巴黎的城市里。
夜晚比白天热闹,这是城市的特点,说上海是东方巴黎,还不如说巴黎是从北宋东京学得的夜生活经验。
北宋的汴梁早西方一千年便有了夜生活,而现在上海是在继承汴梁。
汶剑波让张武更找了地方将日本军服,重武器存放起来由面包车司机阿鹏守看着。
汶剑波几人则是每人头戴大礼帽,身着黑长袍,黑长袍下面藏着勃朗宁手枪。
胡婧媛、莫莹莹、呼延婷婷三个女子也装扮成男子模样,每人一只长袍和大礼帽。
汶剑波叮咛大家:“我们的任务是进入百乐门歌舞厅擒拿王霸聃、苟甲虫、虎张杨、杨岩黑、巴九痕五人,如果五人不在马上离开不能留恋!”
有人一定会问,汶剑波17人的长袍哪里来的,这是通过张武更在大街上临时购买的。
张武更做跑街巡警二十多年,上海摊的地角旮旯他几乎全知晓。
找到一家制作长袍礼帽的裁缝店,将库房储存的物料全给拿出来买了,老板高兴得直呼阿弥陀佛!元始天尊!
夜幕将城市拉黑后,汶剑波17人走进百乐门歌舞厅,汶剑波有意带了一幅墨镜。
舞池里已经坐满等候音乐响起的红男绿女。
汶剑波找个位子坐下来,钉钉、莹莹、婷婷、胡婧媛坐在他两边。
有个舞伴已经按捺不住,在舞池里联系起来。
舞池地板是用汽车钢板支托,跳舞时会产生晃动的感觉,大舞池周围有可以随意分割的小舞池,既可供人习舞,也可供人幽会。
尤其是阳台上一个由玻璃地板做成的透明舞池,下方有脚灯,让人感觉好像在鸡蛋上跳舞。
当两层舞厅全部启用时,可供千人同时跳舞,室内还装有冷暖空调,陈设豪华。
百乐门楼顶中央矗立着高达九米的圆柱型玻璃银光塔座,璀璨无比的霓虹灯能熠耀一里之外。
值得一提的还有,当年百乐门没有停车场,车子只能泊在远处小马路等候。
汶剑波有心无意地扫视着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歌舞厅,有种难以言表的心态。
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蹂躏着中华大地,上海这个人鬼难分的地方确实歌舞升平。
当然这里是租借,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统治者,可这块土地是华夏祖先开拓出来的啊!
百乐门舞厅为方便舞,在玻璃银光塔上安装了许多彩色灯泡,串成一个个数字。
每辆等候的车子对应其中一个数字。当司机看到自己的车号在灯塔上亮起时,就知道主人要打道回府了。
对一家舞厅来说,能否进入高档次,门口的气派和内部装修及侍应的态度等方面固然要紧,但更重要的是要看聘用的是什么样的乐队。
把演奏的乐队比做为这家舞厅的“灵魂”,是并不为过的。百乐门的乐队都聘用菲律宾人,因为只有那些花不起钱的小舞厅才雇用华人乐手。
汶剑波陷入沉思之中,乐队奏令人亢奋的乐曲。
舞池里一双双有情之人进入夜晚难得的沉醉之中。
快、慢三步、四步舞、伦巴、吉特巴、探戈、桑巴、恰恰、曼蒲………响彻豪华的整个舞厅之中,一对对情侣着魔似地扭动着妙曼的身躯……
张武更走到汶剑波跟前悄声说了声:“汶长官,巴九痕和杨岩黑来了,不见王霸聃!”
“立即抓捕巴九痕和杨岩黑!”汶剑波果断地说了一声。
王铁柱和许玉珠一组,马大力和李子河一组;四个彪形大汉在张武更的指令下走到巴九痕和杨岩黑跟前。
巴九痕和杨岩黑每人抱着舞伴舞得正欢,王天柱和许玉珠走过在巴九痕肩膀上拍了一把,许玉珠用日语道:“皇军在大门外等你问话!”
巴九痕那边是李子河用日语给他讲出同样的话。
巴九痕和杨岩黑听说皇军传唤,不假思索地跟着王铁柱、许玉珠、马大力、李子河四人走出百乐门舞厅大门。
两边窜上钉钉和莹莹来,他们一人手中拎着两块黑布,一块塞住巴九痕和杨岩黑的嘴巴,一块蒙住他们脑袋拖到面包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