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几人好奇地趴在门缝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不知是这医院房间的隔音太好,还是里面确实没有动静,几人听来听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愣是没听见一点。

    不得已才让王政委进去借作安慰探查情况,可人一出来后,里面又跟静音了似的。

    好不容易听到一声闷哼似的声响,下一秒却又没了。

    正要仔细再听听时,病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趴在门缝的几人猝不及防,直接叠罗汉似的扑倒在地。

    抬头看去,只见夏怀夕居高临下地垂眸看来,满脸的冷漠仿佛是在看什么傻子。

    而被视为傻子的三人,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夏怀夕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傻子头”王政委赶紧拎起另外两个,看了一眼病床上坐起的某人后,才冲夏怀夕嘿嘿一笑。

    “还得是小夏来啊!咱们江团长伤这么重都能回光返照,那个小夏,我还得给上面写任务汇报,我就不留了哈,走了走了......”

    “嫂子,我那车轮胎爆了,得赶紧换上,我也不留了,哈哈哈。”

    “额,嫂子,大柱二柱该放学了,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

    可还没等他们走人,就听见夏怀夕在身后冷冷说道:“都不许走,不然你们的江团长不想死也得死在我的银针之下。”

    连病房都还没踏出一步的三人,顿时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川柏龇牙咧嘴地揉着方才被扎得生疼的部位,见这三人频频投来求救信号,也只得选择视而不见。

    听着这四人的坦白,夏怀夕冷着脸却也是忍不住夸一句都是人才。

    就这点子招数,她进医院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

    真亏得这四人会想出这种法子,也不想想她夏怀夕本行是干啥的!

    见三人认错态度较好,只是辅助欺骗,夏怀夕很快便放走了他们。

    然而江川柏才是真正煎熬的开始。

    夏怀夕靠坐在病床上冷脸看着窗外,而江川柏这个病人则是生机勃勃地坐在板凳上备受煎熬。

    “......夏怀夕,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但是这真的是王政委给我出的馊主意!我,没想骗你,就是之前我怎么哄你都哄不好,就想看看如果我受伤了,你会不会......”

    “看我会不会痛哭流涕,与你殉情?”

    “殉情倒也没必要......”江川柏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夏怀夕在瞪自己。

    “江川柏,我承认听到你受伤这件事,我确实是害怕了,你也真的很会找我的弱点,知道我为秦爷爷、盼娣的死亡自责,所以你肯定我会因为你的受伤而向你投降吗?

    江川柏,我算你成功了吧,我也承认我喜欢上你了,但是你这次真的很过分,你明明知道我怕什么,你怎么能,怎么能拿命来戏弄我?”

    秦爷爷的死在夏怀夕心里始终是一根尖刺,看不见拔不掉。

    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江川柏却渐渐占据了心里的那一寸空地,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

    她不舍得也不愿意江川柏就这么死去,无声无息猝不及防,可其实在这之前都是可以挽回的。

    秦爷爷说着死,他就这么死了,江川柏说着平安回来,那也应该平安无事才对。

    江川柏坐在对面,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眼眶红润,再到豆大的泪珠接连落下。

    他慌了,心里更是自责不已,他真的很后悔演这场戏了。

    江川柏起身小心翼翼靠近,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抹去夏怀夕的泪水。

    再一次看见夏怀夕哭泣,江川柏知道,相比起让她哭着说真心话,他更喜欢看见她笑着说假话。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忘了......”

    江川柏说着也是红了眼眶,待等到夏怀夕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时,他又扯了扯嘴角,心疼却也高兴。

    幸好,夏怀夕还喜欢自己。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招来对面泪眼婆娑的白眼,却惹得那笑更加放肆。

    江川柏往后退了退,紧张而小心翼翼地再次问出自己的问题。

    “夏怀夕,如果,我再也不拿命威胁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夏怀夕瞪着湿润的双眼,满是不甘,“可你现在不还是在威胁我?”

    这回江川柏没有接话,也没有道歉,只是静静看着夏怀夕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的不甘与纠结。

    最后,还是夏怀夕选择投降。

    “江川柏,你记住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只有这一次机会让她主动投降,再没有下一次了。

    看着眼前这倔强带泪的面容,江川柏嘴角弧度僵硬片刻,下一秒再度高高扬起,更加灿烂。

    江川柏单手将面前倔强不甘的人拥入怀中,贴着柔软的发丝微微埋首。

    熟悉的香味再次传入鼻尖,竟让他感到无比感动。

    好一会儿,他抽吸了鼻子,喑哑着嗓音。

    “好。”

    ......

    “手臂虽然挡了致命的那几发子弹,但是手臂伤势却不容乐观,江团长,你这手得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行,在彻底痊愈之前不可再受伤了,不然怕是会留下严重后遗症。”

    从骨科医生办公室出来,夏怀夕的脸色并不好看,而江川柏则更多是后怕。

    捏了捏手里的柔软,有些夸张道:“幸好我的手反应及时,不然可真是小命不保!”

    那柔软顿时化为老虎钳,使劲儿掐着那几根手指。

    “你还心情开玩笑,听见医生的话没有,你这手不好好治,乱折腾,迟早有一天要废的!”

    “听见了,进部队这么多年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我知道该怎么做,而且现在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在?”江川柏宠溺地说道,被夏怀夕一瞪看上去反而更加高兴了。

    下一秒,就见江川柏严肃着脸,突然道:“我得赶紧回趟部队,有件事比这伤重要,得赶紧去办。”

    突来的严肃让夏怀夕不由得好奇,“怎么了?”

    “得赶紧打结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