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是躺在床上呻吟等他救命的病人,下一秒却又成了押送他指责他思想没进步的正义村民。
这种卑躬屈膝,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日子,秦瑞临真的过够了。
变傻进山的那段时间,他还有点印象。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怕有人偷听,偷看,然后揪着你的那几句话莫名其妙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如果可以,他就想找一片地,安安静静的,无争无吵地度过余生。
夏怀夕听完,虽然和那邻居大哥讲的大差不差,但再听本人说起,却又是一番心酸苦涩。
“秦大哥,那都过去了,现在不一样了......”
话还没说完,秦瑞临却又激动了起来,红着眼眶,哑着嗓子低吼,“哪里不一样,见人看势人走茶凉的道理千古不变,若是被人知道我是地主,我是罪犯还坐过牢,我还是会被人看不起,这诊所照样得关门!”
夏怀夕怕他太激动,又会变傻,赶紧关了诊所大门,从后院拎了热茶过来。
待人喝了几杯热茶下肚,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夏怀夕才又尝试着安慰。
“秦大哥,我知道那些年你和家里人受了太多的委屈,但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政策又变了!”
见对方情绪还算稳定,继续道:
“现在已经没人会因为你是地主再逼你认错,没人能无缘无故无凭无据抓你,现在能各凭本事做生意挣钱,也能凭借真才实学高考上大学,没人会因为你是地主限制你,至于那投机倒把的罪名,放在现在,这街上的哪个不被抓进去!”
在山上待了太久,山下的很多事,秦瑞临都不知道了。
但自从跟着夏怀夕出来生活的这段时间来看,外面的世界确实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清楚记得,走在街上,衣服不一样了,五颜六色的,还有走街串巷的小摊贩在叫卖,收钱卖货都大大方方的。
还有方才那对母子,临走前分了自己一块桃酥。
大家都是笑着的。
似乎才反应过来,秦瑞临泛红的眼里慢慢浮出迷茫和疑惑。
知道起效果了,夏怀夕露出笑容,“都怪我,没多带你出去转悠转悠,不是让你呆在诊所就是家里,接手诊所的事,咱们先不管,不如你试着多和大家说说话?”
“可是我不想......”
秦瑞临这哪是不想,分明就是不敢。
方才那对母子,天知道他是鼓起了多大勇气才开口提出看伤口进行治疗的,若不是想起母亲,估计也让他们拿了药随他们走人便是。
听了方才秦瑞临的经历,夏怀夕知道他不愿与人说话的原因,许就是因为多年的打压。
可越不与人说话,这性格就只会越孤僻,到那时候她还怎么哄人把诊所接手过去!
为了这一最终目的,继承家业这个借口怕是不能再提了,只得另辟蹊径。
“秦大哥,我是你亲口认下的妹妹啊!妹妹我是真心想你好,你若不愿意接手诊所咱就不要,可就这么一个小小请求,秦大哥你难道真的不能为了妹妹我,尝试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