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蓉从睡梦中醒来,就听见外头乱糟糟的。
奈何夏怀夕不在身边,她只得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帐篷外,拦下一个路过的小战士询问情况。
“团长决定从这里撤离了,让大家赶紧收拾东西,等雨一停,就要出发。”
不是吧,还真让郑时那乌鸦嘴给说中了。
小战士走后,祝蓉只得拖着身子慢吞吞开始收拾起行李。
反正也没什么东西。
当初为了图省事,想着支援会来,自己也就没带多少,没想到这会儿被迫撤离倒是省事了。
“夏怀夕这死丫头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收拾东西,可别指望我帮她。”
祝蓉仅仅动作了一小会儿,便已是忍不住大喘气,只得将收拾好的东西先放置在一旁,先回床上休息会儿。
另一顶帐篷内,夏怀夕领着众人,将好不容易采摘回来并烘干的的药材进行分装防水保存。
这次转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些药材虽然没能完整烟熏烘烤等处理,但特定情况下勉强还是能派上用场。
“怀夕,你也忙了好一阵,赶紧回去收拾行李,这雨时停时续的,指不定今天是走不了了。”
“可是,还有草药没烘干,我怕火候......”
秦老头挥了挥手,抬头示意外边炉子处,“没事,我就在这儿盯着,瑞临那孩子也在炉子那儿守着。”
“秦大哥他能行吗?”
“呵呵,别看他这副模样,小时侯看火烘草这活倒是没忘记,刚才拿进来的都是他弄的,放心吧,他不会给你当柴烧了的。”
夏怀夕走出帐外,躲着偷看了好一会儿。
别说,就这耗时好精力的活儿,原本疯疯癫癫不得安分的秦大哥竟然能守在这炉子前这么久,连个瞌睡也没见打一个,确实稀奇。
就连她从面前经过,也不曾追上来。
夏怀夕躲着雨水,回到自己和祝蓉的帐篷。
走进去却发现人竟然还在床上睡着。
“祝大姐,这都快中午了,你怎么还睡呢?赶紧起来收拾东西了,等雨一停,我们可得赶紧撤离了。”
被吵醒的祝蓉,痛苦地咽了咽口水,才用沙哑的声音道:“夏怀夕,你终于回来了,咳咳......我估计是着凉了,快帮我看看。”
听到这话,夏怀夕放下手头东西,赶紧过来查看。
一摸才发现不得了,“你发高烧了,你还有哪里难受吗?”
祝蓉指了指嗓子,说起话来十分艰难,“全身疼,嗓子更疼。”
夏怀夕接着手电筒,仔细检查了一番,“估计是急性咽喉炎,我待会儿给你取点解毒消炎的药,你先吃着,到时候睡一觉就会好了。”
话虽然这样说,夏怀夕还是留了个心眼儿。
不仅取来了药,还拿旧衣服和纱布做了个口罩给祝蓉。
“祝大姐,从现在开始到你这病痊愈之前,但凡你边上有第二个人在,这口罩都不要摘下来。”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祝蓉毕竟不是什么半大孩子,不用夏怀夕解释,她也知道其中轻重。
雨势终于在午后有所控制,上一秒还见豆大雨滴,下一秒就出了太阳。
众人整装待发,随着一声令下,正式出发。
此行是朝西北方向高地转移,目的是与其他队伍汇合,并不是先前所预测的翻山。
这其中还是考虑了队伍中的伤患以及现如今山体的路面情况。
部队总共就两辆军用皮卡,开在队伍最后,载着不宜走动或身体孱弱的人。
能走动的灾民们走在队伍中间,四周则是跟着一个个小战士。
夏怀夕他们这帮懂医的就被被分派至队伍前中后各处,以便及时提供治疗。
而夏怀夕和秦老头则被安排在队伍后方。
一路上,虽然累是累了些,但好在天气不错,从出发开始就没见下雨。
路程行至一半,众人才得以暂时休息。
“还行吗?”
江川柏从前方走至队伍末尾,一下子便看见了捡石头找坐处的夏怀夕。
帮忙找了一块大石头后,江川柏用衣服下摆内侧擦了擦,这才让夏怀夕坐下。
“谢谢。”难得见着太阳,夏怀夕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
见江川柏叉腰站在一旁,夏怀夕挪了挪屁股,给他留出了一半。
“坐吧,别总站着了,时间长了,对下肢血管不好。”
江川柏心里一喜,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会来捣乱的人后,这才低头侧身坐下。
而那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唇瓣,却像是不受控制般不住上扬。
可坐下后,俩人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相比起夏怀夕对着山头发呆,江川柏则是端着一副正经模样,心却是痒痒的。
在悄咪咪瞥了好几眼后,江川柏终于轻咳一声,吸引了身旁发呆的人的注意。
“问你件事。”
“什么?”
江川柏挠了挠鼻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你说你这么喜欢两个孩子,还非得带走,当初干嘛和我离婚,咱们就这么继续过着不是挺好的?”
“不好。”
“为什么?就因为当初你堂妹闹那事,我没相信你?”江川柏有些难以置信,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些。
可一想起前不久自己刚又误会了人家,惭愧再次涌上心头,“我跟你保证,下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先选择相信你!”
夏怀夕瞟了他一眼,表情淡然,就连说的话也是淡淡的,“你的不信任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在那之前,我就有打算和你离婚了。”
“在那之前?”江川柏眉头紧锁,努力回忆自己都做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
“我想要做生意,想要出去上大学,未来还有很多计划,但是嫁给你,我的这些目标就有了限制区域,最重要的是,未来十年我并不想亲自生孩子,新生婴儿只会更加控制我在家的时间。”
夏怀夕侧身正面对上男人的眼睛,嘴角浅笑,却不及眼底,“你这个年纪,很想要一个亲生孩子吧?对不起,我给不了你。”
江川柏静静看着她嘴角的弧度,心里却是万般复杂。
他想吗?
疑问直到再次启程,抵达,江川柏还是没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答案。
冬季,夜幕降临得格外早。
刚过傍晚,天色便已是一片漆黑,只剩下几颗孤星在头顶陪伴。
他们的队伍也在这时终于抵达了与另外两支队伍约定的目的地。
依旧是一处山脚下的空地,驻扎了许多个帐篷。
“你们这样不行,得赶紧让人都往外撤退一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