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教授一时语塞。

    确实,眼下赶去川县最是时间紧迫,若总是这般走走停停的,今晚上大家可都要在车上过夜了。

    “祝总,这样吧,我药箱里还有两瓶东莨菪碱,我给你......”

    曹教授说着就要去拿药箱,结果一偏脑袋,就看见夏怀夕已经在给祝蓉扎针了。

    祝蓉听见他在叫自己,似乎是要给自己拿什么药来着,笑着摆了摆另一只空闲的手。

    “曹教授,不用拿药了,小夏能给我治好,咱们现在就可以走,绝对不耽误。”

    前头这话刚落下,一旁夏怀夕便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嗯......不晕了。”

    “行,那就上车吧。”

    短短几分钟,车上众人就见祝蓉精神甚好的快步走上了小巴车。

    明明刚才下去的时候那脸都是煞白的,这效果堪比麻醉速度啊!

    祝蓉路过曹教授,他才看清了那留在手上的三根银针。

    没有多余的药物涂抹,就只有三根细长银针。

    郑时也看见车窗外那一幕,这会儿见人手上带针回来,连忙趴在车背椅上,好奇问道:“这就是针灸?这银针一直留着没关系吗?听说你们是按照穴位扎的,那是不是真有可以让人定住的穴位?”

    “最近上火了吧?嘴上都起泡了,要不趁现在给你试试?”面对郑时的聒噪,夏怀夕隐着不耐,似笑非笑地看去。

    这话说得平淡,在旁人听来最是平常不过,然而只有郑时知道,他此刻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夏怀夕看自己的眼神,哪是想让他试试,分明是准备让他当小白鼠做实验!还是忍痛实验的那种!

    “知道了,知道了,我闭嘴就是。”郑时撇撇嘴,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坐了回去,继续好奇地盯着。

    见人都坐回座位后,司机师傅便又启动了小巴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川县驶去。

    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没停下过一次,祝蓉的状态也是很好,甚至问邻座的人要东西吃,与方才那吐得一塌糊涂的状态简直天壤地别。

    时刻关注的曹教授,也终于是忍不住指着那几根银针向秦老头问道:“小夏这刺的都是什么穴位?

    秦老头拧头撇了一眼,随后笑呵呵道:“手解穴,除了那儿,也可以找土水穴。”

    说完,似乎是怕对方不知道穴位的准确位置,秦老头又给对方指了穴位的位置。

    “土水穴的位置在手掌与大拇指第一掌骨之外侧骨下,手解穴的位置在......”

    曹教授听得认真,也跟着在自己的手上摸索。

    这说着说着吧,听的人也越来越多。

    郑时就是第一个凑过来旁听的,听到后面,哪还管夏怀夕的死亡注视,凑在秦老头身边,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得亏秦老头性子好,也愿意解释。

    “这小子真是好学啊,还做笔记,该不会是想拜秦老头为师吧?你觉得呢?”祝蓉看着那边的动静,有些诧异。

    “不知道,兴许更想学做法吧。”夏怀夕扯了扯嘴角如此说道。

    她也搞不清楚郑时这是在闹哪一出,说不喜欢学医的是他自己,结果又是跟着出去支援,又是想方设法地询问中医知识,还真是矛盾的一个人。

    小巴车晃晃悠悠地终于在天色暗下之际看到了川县,祝蓉手上的银针也被摘了下来。

    瞧着远处亮起的点点星光,车上的人不约而同都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坐一整天的车还真是不容易,不晕车的都是浑身酸疼。

    “爷爷,感觉还好吗?再忍一下,待会儿就能下车走动走动了。”

    夏怀夕担心秦老头坐了一整天,那副身子骨会受不了,时不时便会来问问。

    秦老头点点头,嘴上说着不累,可那股子疲倦在脸上连遮都遮不住。

    好在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好受些。

    进入川县的最后一段路程,被夹在两座小山坡中间,石壁黄泥,随时有碎石滑落的危险。

    尤其这会儿天色暗下,周围竟安静得出奇,一种危机感莫名在众人心中生成。

    “师傅,咱们再开快点吧。”

    昏暗中,秦老头突然出声道。

    声音苍老带着疲倦,又有一点沙哑,宛如警笛一般将众人从不安中拉回现实。

    似乎也感觉到危险,司机师傅应了一声后,缓缓将油门踩到底,往前冲去。

    直到看见前方有一行人影站在道路边上冲他们挥手示意,此时已经穿越夹道,进入了川县的地界。

    司机师傅这才降下速度,将小巴车停在道路边上。

    借着灯光,众人才看清那拦车几人的模样,竟是当兵的。

    其中一个小战士小跑上前,走到驾驶座询问来意。

    “哦,我们是市里派来支援的,这一车好几个医生呢!”司机师傅笑盈盈地说明情况,见是部队的人,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原来是来支援的同志,一路上辛苦了。”小战士冲车上的人敬礼。

    再走几步就是帐篷营地,车上的人干脆就不跟着司机去停车,从车上下来了。

    就在众人纷纷撑腰舒展的时候,夏怀夕隐隐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似是鸡蛋破壳,又似是砂石撒落。

    可再细听,却只听见小巴车运作的声响。

    “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秦老头从后面走上来,停在夏怀夕身旁问道。

    “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爷爷,你有没有听见?”

    秦老头闻言,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呵呵一笑,指了指小巴车,“老了,只能听见那种声儿大的,赶紧走吧,别让大家等咱们。”

    夏怀夕偏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小巴车,收回眼,又落在那方才经过的昏暗夹道。

    几秒过后才收回注视,跟着众人继续向前走去。

    前头,秦老头拦下那指路回来的小战士,又吆喝着那几个还在山坡脚下站着的另外几个小战士。

    “小伙子,来来来搭把手,坐了一整天,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撑不住,背我一段儿,对了,那是我徒弟,瘦得只剩下骨头,身子骨也不太行,我们是从外地来的,行李太多了,也麻烦你们了。”

    夏怀夕在后面听见这话,下意识先是怔愣了几秒。

    老骨头?瘦得只剩骨头?这说得真是他们本人吗?

    好在小战士们热情,连想也没想,背起秦老头和夏怀夕,外加一人一个行李扛着就往帐篷走去。

    等他们如此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秦老头也就算了,夏怀夕免不了被祝蓉笑上两句。

    “秦老小夏你们若哪里不舒服就和我们说,不用怕麻烦我们,这会儿就让那几位同志去忙吧,我们自己......”

    曹教授这还说着话,一阵巨大的异响伴着石头滚落的声音从昏暗中传来。

    “山塌了!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