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夕跟着祝家兄妹一路开往县城。
车里摇摇晃晃的,坐了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车还在开,窗外的风景却是变了模样。
人行车往,道路宽敞洁净,远比小镇那点儿地方大很多。
“小夏你醒了,我们马上就到了,待会儿你和卿卿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夏怀夕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和人,勾起唇角微微笑道:“好啊。”
车在一处医院停下。
“我要见的人就在这儿,往前再走几百米就是这儿最热闹的地方,三点咱们就在街上的国营饭店见面。”
夏怀夕点点头,下一秒就被祝卿好拉着离开了。
走在街上,祝卿好看着热闹,却也只是对些小吃小玩意儿感兴趣。
而在其他人看来更为高档的东西,比如喇叭裤,大音响,音像厅,反而连看都不看一眼。
毕竟这些东西在港城早就有了,在她看来并不稀奇。
夏怀夕也买了好些点心,引得祝卿好一阵奚落。
“买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没机会再来,你要是想吃,就让我哥带呗,反正我哥有车,隔三差五就能来。”
“没事,分一分就没了,我还怕买的不够呢!”
分给谁?难不成是住在那鸽子楼里的大爷大妈?也没见谁出面帮过一把,竟然还想着送吃的讨好?
祝卿好忍不住腹诽,但却并没有继续出声阻止。
想来夏怀夕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两人刚过两点,就已经逛累了,径直去了医院等祝敬承办完事。
在医院楼下的院子坐了许久,祝敬承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好些来医院看病的。
“有什么好上医院的,你不知道这医院就是个讹人钱的地方?不是挂盐水就是糖水,还不如去厨房兑两瓶。”
“那人家医生不是还往里面加其他的药了?而且你上次咳嗽不是立马就好了?”
“是好了呀,那我这会儿怎么又来了?我都来几回了?两颗药就要5块钱,说是进口的,这不是扯吗!我爹到死都没吃过洋玩意儿,照样活到88,怎么我这身子就金贵点儿了?”
“哎呀,我的亲妈呀,既然咱们都到这儿了,就上去看看吧,不然晚上你又咳个不停。”
“那我回家住去,不惹你们嫌弃!我宁愿把这钱给我的孙女买本子买笔!”
“妈,别呀,我是这个意思吗!这不是担心你身体,怕你晚上睡不着觉嘛!”
“哼,别在我跟前装,你们夫妻俩存的什么心我还能不知道!”
“......”
老太太生着气,一屁股在夏怀夕她们坐的长椅上坐下。
一旁的男人好声好气愣是没能将老太太哄好。
总不能真把人医生给叫下来给这倔老太太看病吧?
就在男人着急的时候,夏怀夕突然出声道:“要不让我给阿婆把把脉?”
“你是?”男人眼中明显充满了警惕,似乎并不认为如此年轻一个姑娘还会给人看病把脉。
“哦,我是咱们县城下面石洲镇的,在镇上的一家中医诊所上班,今天正好和朋友来上来逛逛。”
一听是在中医诊所上班,老太太本就暗暗打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摸上夏怀夕白胖的手,问道:“姑娘,你真能看病?”
男人见状,有些着急,“妈,人家小姑娘是哄你......”
“嗯,阿婆,我能!”夏怀夕看向老太太,甜甜地应了一声。
一旁祝卿好都看傻眼了,这夏怀夕给她爷爷看病那会儿,都没这么热情,这嗓子怕不是被点心甜腻歪了?
就在夏怀夕一口一声甜腻腻的“阿婆”下,把脉看诊也就结束了。
夏怀夕从兜里掏出小本子和钢笔,写下方子就递给了男人。
“阿婆你这是慢性支气管炎,也是老年人里的一种常见病了,空气里烟灰比较大或者冷空气一刺激,都容易复发,这病啊咱们只能慢慢养着,但只要咱们做足了工作,也能让他少出来讨嫌。”
“对,对,就是前天突然凉快了一天,我妈就开始咳嗽,昨晚上后半夜才勉强睡过去。”
男人捏着密密麻麻的小纸片,惊喜地看着夏怀夕。
老太太也点点头道:
“还别说,这毛病反反复复了这么多年,冷空气一吹保准咳上大半个月,别的也没什么,就是咳起来没个准儿,本来就睡得少,一咳还是半宿,折腾死我了。”
说完,老太太立马便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
夏怀夕抚着老太太的后背,柔声道:
“阿婆,那你可得好好用那个方子调理,这病现在看着只是咳得难受,若现在不好好治疗,还会并发更严重的疾病,到时候医院那五块钱两颗的药都不管用了。”
老太太却是轻哼一声,嘟囔道:“真到那时候,还治什么呀,巴不得我早点去了才好。”
“妈,你又胡说什么呀......”
“阿婆可真爱说笑,都还没看见孙女考大学,阿婆怎么甘心就这么去了呢?”
夏怀夕说着,翻出了一盒糕点,递给了老太太,“阿婆,我逛得高兴,一不小心就买多了,您带一些回去给您孙女吃吧!”
老太太一瞧,竟然是那街上最有名的桃酥铺子买来的,贵得很。
一开始老太太母子俩还有点不敢收,毕竟他们也才刚认识夏怀夕。
只见夏怀夕又是甜甜一笑,“我刚离婚,家里父母也去世了,想着不如趁自己年轻做点小买卖多挣点,老了以后也可以傍身。”
这姑娘离婚了?!
老太太心里一抽,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
“毕竟还是咱们县城地方大,机会多,我想着以后也来这儿找找机会,今天第一天来,没想到就遇上了你们,觉着怎么都是缘分,若可以,以后......”
“哎呦,姑娘,没事啊,我儿子就在工商所上班,你要是想做什么生意,以后只来招呼一声,阿婆肯定给你办好!”
老太太说得斩钉截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那个在工商所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