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廖烨的上衣都脱了,沈繁璃看他要将衣服穿好,便说:“你先等会,我给你上药吧。”
宋廖烨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声应了一句,“嗯。”
沈繁璃上药的瞬间,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体一下就紧绷起来。
动作不禁放轻很多,细致温柔,小心翼翼。
等药上好,宋廖烨的额头都出了一层汗。
可想其中痛意,但他一声不吭。
在沈繁璃轻声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他又说不疼。
明明那日,说很疼的人,也是他......
宋廖烨随意将衣服整理好,看着又开始念叨起来的人。
突然出声,“你上药了吗?”
沈繁璃有些奇怪,她又没有受伤,上什么药。
正要开口,突然想起,宋廖烨说的是,她唇上被他咬出来的伤口。
她瞪他一眼,若不是他亲得那么大力,她哪里会被磕破,撇撇嘴,“哪里就这样娇贵了呢?”
磕破皮还得日日上药。
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公主什么的。
宋廖烨准确的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找到他拿来的药,“坐好,不要乱动。”
沈繁璃倒是很听话的坐好。
微微抬头,一副天生就该被人侍候的娇气模样。
宋廖烨唇角微勾。
微凉的膏药擦到沈繁璃嘴唇的时候,她甚至能直接感受到宋廖烨带着微茧的有些粗粝的手指在她唇上摩挲的力道。
很轻。
像是害怕弄疼她了一般。
沈繁璃看着人专注的神情,那双桀骜到不将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的眼睛,在此刻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
不管多少次,沈繁璃还是难以无动于衷。
那实在是一张极其张扬、让人看到的第一眼便会失神的容貌,傲慢犀利的眉眼此时沁着一种别样的温柔。
而少年人赤诚专注的双眼,让人永远难忘。
沈繁璃眼中也只有他的存在。
容貌摄人的小王爷专注给人擦药,虽说只是一点小伤口。
在他眼中却是放大了一般。
要用上最好的药来擦。
等药上好,宋廖烨出声与她说话。
沈繁璃回过神来,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一双琉璃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没有听到人说什么,疑惑着,“你说什么?”
宋廖烨对她耐心很好,又说了一遍,“我说,今晚无事,待会我们来下棋。”
沈繁璃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他的伤势,说:“你的伤......”
宋廖烨打断她的话,“无事,男子汉大丈夫,受这点伤算什么。”话落还不忘调侃沈繁璃一句,“我又不和你一样,这般娇气。”
沈繁璃的嘴微微嘟起,瞪了宋廖烨一眼。
此时看来确实有几分娇气在的。
没多久就有人将一副白玉石子的棋盘搬过来,两人相对而坐,便开始下棋。
和沈繁璃走一步要思考很久不同,宋廖烨下棋非常随意,在她思考很久,棋子落下的时候,他的棋子也跟着落下了。
两人下棋,五局中有三局是宋廖烨赢,一局是平局,还有一局是沈繁璃赢,但她的赢法明显没有那么光明磊落。
宋廖烨的伤势确实伤得不轻,哪怕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用上最好的金疮药,他的伤口每时每刻都是非常疼的。
其实静养最好。
但时间不等人。
当然,在外界所有人看来,是启王殿下被刺杀,伤势惨重,卧床不醒,一直在王府养伤。
关于皇室不和,以及对于幕后主手的推测在民间开始流传。
有说是看不惯启王作风的人,但更多的是说皇室中人。
除了皇室,谁还有私兵亦或者胆敢在上京刺杀王爷。
还是一个纨绔王爷,毫无作为,不思进取的王爷。
所有的推测,大部分都集中在三皇子、五皇子,以及东宫那边。
后者的猜想更多。
这种流言,位于皇座之上的当权者自然知晓。
启王碍不着几位皇子的路,若说有渊源,再就是兵权,只有东宫了。
圣座之上的人在这种流言纷杂之时,并无任何举动。
还借着太子在御书房献策有功,还大肆嘉奖了一番。
这个消息传出的时候宋廖烨在王府已经休养了将近十日,他听到时并没有任何惊讶,摆摆手让人退下。
便接着和沈繁璃继续下棋,沈繁璃一直盯着棋盘中的棋子,一副深思的模样。
他嘴角含着笑意,看着一副深思的人,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还要想多久啊。”
沈繁璃随手拨开面前的手,目光一心在棋盘上,“别催我,越催我越不知道下在哪里了。”
见状,宋廖烨耸耸肩,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沈繁璃。
许久,沈繁璃眼睛一亮,她将白子放在一个位置,面上很是满意的样子。
好像下一秒就要赢了一样,
宋廖烨看着她掩不住得意的神色,轻笑一声,问了一遍,“确定是这里吗?”
沈繁璃点点头,“确定。”
随后拦住宋廖烨的动作,又道,“欸,等等,”她观察着宋廖烨的表情。
宋廖烨淡笑不语,表情看不出来任何的沈繁璃试探着将棋子移动位置,一边移动一边看人的表情。
看到人细微的表情变化之后,沈繁璃肯定道:“我下这里。”
宋廖烨又问一遍,“确定吗,不改了?”
“确定了,这局肯定是我赢。”
她脸上的笑在看到宋廖烨手中黑子落下时渐渐消失,而宋廖烨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
在听到沈繁璃说,“不行不行,刚刚是我下错了,你把棋子收回去。”边说还边将宋廖烨刚刚落下的棋子捡起放回宋廖烨的手中。
宋廖烨摇摇头,有些失笑。
但也没有说什么。
在沈繁璃继续陷入思考的时候,宋廖烨也想起刚刚下属所说的那些话。
纤长睫羽下瞳孔漆黑,浓墨一般。
让人难以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