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本想着插科打诨,却没想到谢洛尘在她之前开口道:“太子殿下过誉了,不过我和表妹确实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只等着最后的那一纸婚约了。”
随后,谢洛尘也看向南鸢问道:“是吧,表妹?”
南鸢闻言,身子一僵。
她该怎么回答?
顾景珩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她要成亲了,上次她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顾景珩差点失手杀了她,这次……
可是谢洛尘那边也不能糊弄,她若是表现的略微迟疑一点,难免他不会怀疑,那自己嫁入谢家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思来想去,南鸢破罐子破摔地点了点头:“……嗯,表哥说的是。”
该来的总会来的,她之前可以哄着顾景珩,在他面前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但那是基于这些不会影响嫁入谢王府的前提下。
“呵!”
瞧见南鸢的反应,顾景珩面上的笑一寸寸地皲裂开来。
呵,可笑,真可笑啊!
最可笑的还是他自己,他就跟个小丑一样在他们面前炫耀,可结果人家压根不放在心上。
人家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他只是个见不得光的。
好啊,真好啊。
南鸢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不断地有冷气升起,她有些想逃了。
“想必殿下也……”
“表哥!”
见谢洛尘还想要说,南鸢连忙打断他的话,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就不要火上浇油了。
可谢洛尘却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向南鸢,眼神中满是困惑。
南鸢硬着头皮解释道:“城外疫情耽误不得,我们还是尽早去吧。”
“表妹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谢洛尘点头,朝着顾景珩伸出了手:“太子殿下,请。”
顾景珩看向谢洛尘那只打着石膏的左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驾——”
随着顾景珩一声呵斥,马儿撒开腿狂奔,朝着谢洛尘便冲了过去。
“顾景珩!”
南鸢回头看向顾景珩,他面色平和,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像是要杀人,他就像是一个冷静的疯子。
“表哥,快让开!”
南鸢拉不动缰绳,只能大喊谢洛尘,让他起开,不要被撞到。
谢洛尘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瞅着马儿就要朝自己撞过来了,他连忙牵引着马匹,想要躲避。
但是他左手不方便,只右手一只手控制,实属难以掌控。
再加上顾景珩冲过来的速度极快,他完全来不及躲避。
“咚——”
顾景珩的马并未撞到谢洛尘,仅仅是从他旁边穿了过去。
而谢洛尘却因为方寸大乱,被马匹甩了下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嘶——”
谢洛尘又摔到了自己的左手,本来已经接好骨头的左手瞬间错位,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来不及多想什么,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景珩和南鸢早已骑着马和他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谢洛尘没有想到顾景珩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公然行凶。
突然,他有些后怕,若是自己再多说一言半语,顾景珩恐怕就不只是吓他坠马,而是骑马从他身上踩过去了。
想到这里,为了保命,他只得继续装疯卖傻,当个睁眼瞎。
“太子殿下!”
“表妹!”
“你们等等我啊!”
眼看着顾景珩并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谢洛尘只能是强撑着爬上马,朝着顾景珩的方向追赶。
“表哥……”
南鸢听到谢洛尘的声音,有些担心地往后看去。
透过顾景珩的肩膀,她只能看到谢洛尘在朝着他们这边追赶,只是那距离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
顾景珩带着一抹冷冷的笑容,嘲讽道:“喊得倒是亲热,只可惜……”
南鸢抬头看向顾景珩:“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孤没有撞死他。”顾景珩冷哼一声。
“你……”
南鸢本想着反驳,但转念一想,好在表哥没事,她还是不跟气头上的人一般见识了。
她也知道顾景珩是在生气谢洛尘提到她想要公主这个称呼就是为了嫁进谢王府,可是这也是事实。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嫁人不是吗?
她也不止一次地说过要跟他划清界限,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地一直纠缠她,不是吗?
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阻碍她嫁入谢王府,什么苦肉计,什么美人计,什么离间计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如若不是他将自己逼到绝境,她至于冒着被人耻笑攀高枝的风险去认他做义兄吗?还被他白占便宜而不得反驳。
现在不过是谢洛尘无心说了一句事实,他就觉得他自己面子受损,便都怨到她头上来了,她还委屈呢!
“怎么?你倒委屈上了?”顾景珩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掰着南鸢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算计孤算计得好玩吗?拿孤当垫脚石去够谢家的门槛,你可真能啊!”
南鸢只觉得自己下巴被捏得生疼,手去扒拉他,但是分毫不动,他反而是越捏越紧。
南鸢:“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要嫁人了,是你一直纠缠不休,我能有什么办法?”
“呵!”顾景珩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孤的错?”
对!可不就是他的错嘛!
是他犯贱,上竿子去当踏脚石!
感觉到顾景珩的语气很不好,南鸢无奈道:“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无理取闹?
顾景珩只觉得自己一颗滚烫的心,顿时便凉了半截。
他原本还盼望着她能说几句暖心的话,好好哄哄他,哪怕是敷衍,只要肯对他上心便好,可她竟然连敷衍都不愿意。
真是好狠的心呐!
顾景珩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盛,几欲将人焚烧殆尽。
他想杀人——现在就将她那心尖尖上的未婚夫给杀了。
让她还敢不敢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却蓦然想到南鸢看自己的目光,畏惧中带着疏离。
她本来就怕他,觉得他乱发脾气,乱杀人。
他若是真的杀了谢洛尘,怕是会加重她对自己的负面印象,下定决心远离自己。
恍然间,顾景珩觉得自己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他默了片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谢洛尘的声音。
“太子殿下,等等我!”
碍事的家伙!
“驾——”
顾景珩扯着缰绳,直接拐到了另一条小路上,甩开了谢洛尘。
那条小路极为逼仄,一旁全都是杂草和荆棘,另一旁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顾景珩纵马行驶其间,稍有不慎就会掉落山崖,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