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宗栈二楼,阿欢早已经卸了斗笠放在一边,地图摊开在桌上,灯光摇曳,手指在梅城上面摩挲了好久,才收起来。吹熄了灯,阿欢从窗户翻出上了屋顶,仰躺在屋脊上,看着天上得星星在蔚蓝得天空闪烁,一时有点出神。
灵韵城的夜晚宁静而热闹,没有宵禁的束缚,人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街上行走。虽然大部分商铺都按照自然作息的规律关门歇业,但街上依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阿欢所住的栈位于城市中心,此时不时有小摊贩招揽人的声音传来,或高或低,还有讨价还价的争论声,也有卖家的呵斥声,还有赌坊中传来的阵阵呼喊,声音交织在一起,传入阿欢的耳中。
微微的细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也带来一丝倦意。阿欢靠在窗边,眼皮渐渐沉重,思绪也渐渐模糊。在这喧闹的氛围中,她的内心却无比平静,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街上的喧嚣声渐行渐远,阿欢的意识逐渐沉入梦乡。
下半夜,天气悄然转凉,打更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叫醒了沉睡的阿欢。她睁开眼睛,看到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行人,小摊贩们也大都已经回家。那些原本亮着灯的酒楼栈,此刻也没了白天的喧嚣,只留了一两盏灯,照亮着招牌,指引着投宿得人。
阿欢的目光被一个黑影吸引,他沿着屋脊敏捷地移动着,翻过了几家墙头,然后消失在一片宅院之中。阿欢难得得好奇心起,犹豫一下,向那边略去。
那里距离不算太远,阿欢不过一瞬就过去了,院中走廊处都挂的有灯,屋中却一片黑暗,有个别房屋亮着灯,身着夜行衣得人正没有一丝感情得汇报进展,“没见到派出去得人,也没见到大小姐和二公子。”
“哦,那黄珊珊还怪能耐得!再加派人手,务必斩草除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严厉得声音气急败坏得下着命令。
“是!”黑衣人领了命令,不过片刻,又有脚步声远去。
阿欢从阴影中走出,刚才打开得门此时已经合上,刚才那一瞬阿欢看到屋中站了一个眉目清冷得中年男子,听到话语猜测应该就是黄珊珊叔父,阿欢皱皱眉,不过萍水相逢,随手救了他们,也不熟悉,倒是不用放到心上,便原路返回了栈,从窗户飞入房中。
天微亮,阿欢换了一身青色衣衫,挽了简单得发髻,复又带上斗笠,带上包袱,又拿了师侄准备好得吃食,牵了驴子出了栈,街上此时几乎没人,阿欢顺畅得出了城门沿着官道往南走去。
天大亮得时候,阿欢已经过路过了两个村子,路上得行人也逐渐多起来,有许多都是背了或者担了东西往灵韵城而去得,也有牛车或者驴车拉了一车人与阿欢擦身而过得。路边得地里人也多起来,不时得碰到晒得黑黢黢得农夫带了斗笠,脖子上挂了汗巾低头除草,还有全家出动得,有那顽童在地里不老实踩坏了苗苗,便有妇人扯了嗓子吆喝要揍人······
路边得庄户里不时得有狗吠声传出,没一会,又渐渐归于平静。也有大鹅嘎嘎得叫着,片刻之后又停止,隐约能听见翅膀扑闪得声音。也有妇人呼喊小儿得声音,还有小孩儿嘻嘻哈哈笑闹得声音。
阳光炽热,阿欢骑着驴子独自行走在路上,路过一个村子时,她终于停下,伸手敲响了村口的一扇破旧木门。
“谁啊?”伴随着苍老得询问声,一个婆子慢慢走出,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阿欢,似乎在努力回忆是否见过她,过了一会儿,婆子才警惕得问道:“你找谁啊?”
阿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轻声回答道:“大娘,我走路渴了,能不能给口水喝?”一路沿着官道走来,阿欢并未见到河流或小溪,喉咙早已干涩难耐。
婆子看着阿欢干裂的嘴唇,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屋里。屋内传来老翁的询问声,随后是低声的交谈。不一会儿,婆子端着一碗水走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将水递给阿欢,眼中满是关切:“姑娘,给,快喝吧!”
阿欢满心感激,她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水的清凉滋润了她的喉咙,也温暖了她的心。喝完水后,阿欢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钱,递给老婆婆,诚挚地说道:“谢谢大娘!”
老婆婆嘴里连忙说着“不用不用”,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她紧紧攥着铜钱,满是褶皱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眼中闪烁着泪光,不停地向阿欢道谢。
阿欢微笑着向老婆婆道别,然后骑着驴子缓缓前行。
这个村子比之前的要大一些,村尾处正有一家人在举办婚礼。新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牵着牛车不时地与路边的乡亲们打招呼。新娘则害羞地坐在牛车上,微微含笑不语。牛车缓慢地前行着,几个壮实的汉子在后面抬着厚重的箱子,箱子上绑着红绸,系着红腰带的匠人则使劲地吹着唢呐。路边挤满了乡亲,他们嘴里叫着:“看新娘子咯!”手里提着菜、粮食,或者自家养的鸡鸭蜂拥向前自发得去帮忙,场面淳朴又温馨。有那孩子便见缝插针得往前挤,不时得引来一阵惊呼“踩着我了”或者笑骂。
等众人挤着走到门口,家里有描了花脸或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人过来招呼人进去,便有村人笑着打趣,“叔,婶子,儿子娶媳妇,你们真开心,打扮成这样,是要抢新郎新娘风头吗”,便又引来一阵阵笑声,让人感受到浓厚的欢乐氛围。
阿欢被堵也不恼,跟在后面路过,还有好得乡亲问她,“之前咋没见过哦,”“要不要过来吃杯酒”。走过去好远,耳边感觉还能听见他们得说话声,还能听见后面传来得笑声,也好似还能握住洋溢得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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