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年之前,予成就命属下不必告知他禇璇的情况,每次得到禇璇的消息都是她和宁鸿渊如何恩爱,他是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只能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慰籍,以前他是不允许苏婉清怀孕的,可后来听说禇璇又怀孕了,他才渐渐被苏婉清的“柔情蜜意”打动。
禇璇能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他为何不能让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既然天山雪莲已经没有了,你还来做什么?”司徒妍质问道。
还来做什么?
予成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还能做什么。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次日,司徒妍让予成撤兵回柔然,可予成不肯,他想尽快知道禇璇的情况。
要不是怕予成把魏帝惹火了,司徒妍是真不想理他,可为了自己的家人,她还是硬着头皮去劝。
“回去吧!你明知她不想见你,更不想你与大魏为敌,你在这僵持着也是无用。”
“我没想与大魏为敌。”
“你不想为敌带着兵马做什么?难道不是想趁着大魏储位未定,一旦皇上驾崩,你好趁乱进攻吗?”
“怎么可能!”
可一想到父皇多疑的性格,即便他没有这个想法,若是他一直不退兵,用不了多久,父皇就会主动出击,说不定还会连累司徒家的人。
予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退兵。
京城
沈灏拿着一个盒子,去了溱国公府。
他趁着宁鸿渊回府的时候,把东西给他送来。
宁鸿渊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株天山雪莲。
他惊讶地看着沈灏,“你怎么会有天山雪莲?”
沈灏道:“那是先帝赐给我曾祖父的,我曾祖父没用就撒手人寰了,后来就一直存放在库里,直到沈家被抄家,父亲怕我有什么意外,就让我带走了。”
沈家老太爷当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身体早早就不行了,先帝感念沈家老太爷的忠勇,这才将番邦进贡的天山雪莲赏赐给沈家,让沈老太爷养身体。
这株天山雪莲沈灏一直没用上,就把东西放在阳关的住处,今天才刚派人取来。
“大恩不言谢!”
沈灏轻笑道:“你自然不必言谢,我本就是为了报答宁家的养育之恩。”
宁鸿渊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救禇璇,怎样都好。
这株天山雪莲宁鸿渊不敢说是沈灏给的,只能飞鸽传书让予成认下此事,这样既能解了宋国公府之困,又能帮沈灏遮掩过去。
魏帝听说予成把药送来,又替司徒家求了情,也不好严惩司徒家,可此事还是让魏帝心里有疙瘩。
如此贵重的药材,予成不给他,却给了司徒雷,看来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有机会还是要敲打敲打才好。
司徒家死罪虽免,但爵位降了一级,改封莱阴侯。
禇璇服下天山雪莲后没多久,就开始腹痛不止,身下也见了红。
一众医者都吓了一跳,以禇璇现在的情况根本无力生产,严寒等人只能尽力保胎。
经过施针,禇璇的腹痛和出血已经止住。
严寒擦了擦额头汗,又开了温补的药物让人去煎药。
禇璇抬了抬眼皮,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想说话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宁鸿渊见禇璇的手在动,赶忙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道:“璇儿!你醒了!”
禇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动,这证明他还活着。
宁鸿渊看禇璇在摸自己的肚子,忙安慰道:“你放心!孩子好好的,没事!”
一旁的燕南风忍不住道:“孩子当然没事了,两株天山雪莲被孩子吸收了八成,现在是子强母弱,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之前,他们还不确定,这株雪莲一服下,情况才愈加明显,难怪之前那株雪莲没起到什么效果,原来是被腹中的孩子吸收了。
宁鸿渊焦急地问道:“怎么会这样?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阿璇精神恢复一些就催产,再这样下去,孩子越来越大,阿璇也会更加危险。”
他们是大夫,自然是想救更多的人,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生命力顽强,说不定能保住。
禇璇休养了两日,精神恢复不少,不过还是心悸气短,神情倦怠,连下床走路都走不了几步。
一众医者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种状态,怎么生产。
严寒诊一次脉,脸色便沉一分。
禇璇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若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先保孩子吧!”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肚子道:“终归是我对不住他,从知道有了他,我就被噬心蛊折磨,他跟着我也没少受罪,现在又为救我,把噬心蛊引入他的体内,若我为了活下去就随意牺牲他,真是妄为人母了。”
明明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她怎么舍得牺牲他。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我们会视情况而定的。”
夜色深深,殿外暖风习习。
当年,也是这个时候,禇璇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想要为父亲讨个公道,现在又到这个时候。
这些日子,禇璇一直在床上躺着,烦闷的很,她想出去看看。
宁鸿渊给她拿了件披风披上,抱着她去了殿外。
坤宁宫是后宫最大的宫殿,还有独立的花园,花园中种的多为牡丹,如今已能看到许多花苞,不日就能竞相绽放。
即便多年无人居住,坤宁宫依然富丽堂皇,古朴大气,殿内的灯光透过门窗,让整座殿宇显得熠熠生辉。
这是禇璇第一次近距离观赏这座殿宇,她对宁鸿渊道:“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走。”
“还是我抱着你吧,你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宜劳累。”
不宜劳累倒是其次,他是怕禇璇早产。
禇璇立马露出一副忧伤的表情,“想当初我也是能骑马握剑的,如今连几步路都不能走了,看来我是真的不行了。”
“你只是刚醒,身体还没恢复,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城外骑马,嗯?”
禇璇没回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宁鸿渊把她放到长廊下,扶她坐了下来,“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放弃,好吗?”
“那你也答应我,不要轻易放弃这个孩子。”
昏迷这么久,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个孩子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
宁鸿渊摸着禇璇的肚子,腹中的孩子竟然踢了他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小生命是活的。
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他期待到来的,所以他都没在意过这个孩子。
这一刻才感觉到这是他的孩子,他是他的父亲。
“好!我答应你。”
坐了一会儿,禇璇便觉得累了,“我们回去吧!”
次日,刚吃过早饭,禇璇就开始腹痛不止,紧接着羊水也破了。
严寒一看赶紧命人去稳婆,熬催产药。
宫人又去通知宁鸿渊和魏帝,宁鸿渊听到消息,直接就要进产房,魏帝赶忙命人拦住他。
魏帝训斥道:“女人生孩子,你一个男人进去有什么用!在外面等着!”
魏帝有令,宁鸿渊只能在外面等着。
看着产房里的宫女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宁鸿渊心里更加焦急了。
魏帝面上冷静,但心里一直默默祈祷,希望妻子和儿子的在天之灵保佑,让禇璇平安无事。
过了好一会儿,产房里只有稳婆让禇璇用力的声音,却听不到禇璇的声音。
宁鸿渊急得团团转,“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魏帝强装淡定道:“慌什么!把力气都用在喊上,哪还有力气生孩子!”
话音刚落,严寒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郡主已经没力气生了,现在用参片吊着,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会母子俱亡,现在是保大还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