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于欢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小院另一边的屋子外。

    梁白开正蹲在屋外拿着一把蒲扇全神贯注的煎药。

    见顾于欢衣衫不整的从慕羡安的屋子里出来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当然,也只是多看了两眼。

    大师兄与小师弟向来亲密无间,这是宗门上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他俩睡在一起倒也不奇怪。

    可能大师兄是因为昨晚太过劳累来不及回自己卧房,所以才会从小师弟的卧房里出来吧。

    “大师兄早!”

    “嗯……”顾于欢蔫蔫的应了一声,萎靡不振道,“洛远他醒了吗?”

    梁白开摇摇头,放下手中蒲扇道:“没有呢,自打从地牢出来洛远就没醒过了。”

    “他不会有事吧?”顾于欢不免有些担心。

    “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梁白开倒是看得开,“这点大师兄不必担心,估计等他醒了就好了。”

    他指着房门的方向道:“大师兄要是不放心就进去看看吧,保证等你出来了就懂我了。”

    顾于欢虽没有完全理解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但还是乖乖的推门进去了。

    屋内,无归和逢君一左一右的躺在洛远身旁呼呼大睡,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顾于欢不由得皱眉——无归这便宜儿子真是的。

    人家洛远现在还昏迷着呢。他倒好,直接和逢君一左一右躺他身边心大的直接睡过去了?

    “别睡了吃饭了。”顾于欢抱起趴在床榻上睡死过去的无归,拍了拍他的屁股蛋道。

    被点击了关键词“吃饭”的无归瞬间一激灵,赶忙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来回张望:

    “吃饭?饭在哪里呢?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顾于欢捏着他的脸指责道,“人家洛远现在还病着呢,我叫你们俩过来是为了让你们两个保护梁白开和洛远的。”

    “可结果呢?你们直接心大的睡死过去就算了,就连呼噜声都这么大,是生怕那些魔族人发现不了我们吗?”

    被顾于欢虚晃一枪强制开机的无归有些不爽。

    他不满的指着躺在洛远另一边睡死过去的逢君道:“明明睡觉的不止我一个,为什么爸爸只骂我不骂逢君?”

    顾于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最后也只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可是,逢君年纪小还没化形就让她睡一会儿呗……”

    他话是这么说,伸手去叩醒逢君的动作也没停,只是比喊无归的时候温柔了不少。

    “逢君,逢君?”

    睡梦中的逢君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剑主道侣的声音。她本以为是幻觉不想在意,但那道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好像真的是剑主道侣在叫她呢。

    果然。

    逢君兴奋的扑进了他怀里。不想,正是因为太激动了的原因,她竟一时忘了收敛身上寒气,冻的顾于欢猛的一个哆嗦。

    “好冰好冰。”

    顾于欢搓了搓手,回暖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继续摸:“虽然当初强制性威胁小师弟让他契约你是有点不厚道,可是你真的好漂亮啊。”

    “等化形之后一定很可爱吧。”

    逢君听到剑主道侣对自己评价这么高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劲儿的扑到顾于欢怀里卖乖求摸。

    无归抱着顾于欢的脖子,对他始乱终弃的态度非常不满:“没想到爸爸居然这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

    “还好干爹还有些姿色……不然在爸爸这个花心大萝卜面前肯定地位不保……”

    “哼,等干爹过来我一定要和干爹打小报告,让他狠狠惩罚一下爸爸!”

    无归越说越小声,顾于欢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说自己坏话。

    他环顾四周,发现叫醒无归逢君后卧房内的呼噜声并没有停下,反而变得更大声了些。

    顾于欢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明明无归和逢君都醒了怎么还有呼噜声呢……”

    他的视线渐渐移到了还在呼呼大睡的某位伤患身上。

    洛远。

    “爸爸你不会不知道吧?”无归毫不气的一巴掌啪在他脸上发泄道,

    “这个叫洛远的哥哥昨天晚上打的呼噜可响了,吵得我们三个晚上都睡不着只能坐在旁边看着他睡。”

    “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他呼噜声终于小了点后才睡着的,哪想爸爸居然这么缺德……无归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爸爸吵醒了!”

    “我要去和干爹告状!”

    顾于欢心虚的拍了拍无归的背,好声好气安慰道:“儿子乖,反正都是睡觉,爸爸抱着你睡也是一样的。”

    都怪梁白开大清早的在院子里熬药混淆了他的视听。

    当时梁白开在院子里熬药,洛远又刚好受了伤。顾于欢想当然的就以为是洛远病症加重了梁白开在给他熬药。

    哪想,洛远这小子根本就没病,他只是太困睡死过去了而已!

    “大师兄我有事找你!”原本在外面煎药的梁白开忽然推门进来道。

    “那枚玉简的冷却时间已经过了,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联系上欧阳长老了。”

    他抱着药罐子,不好意思道:“本来昨天玉简的冷却时间就已经过了,我当时想直接去找你的来着……”

    “结果,我才刚凑过去就在小师弟的房门外隐隐约约听到大师兄在哭。”

    “我?哭?”顾于欢指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

    这怎么和小师弟告诉自己的不一样?!

    “是哦,那个时候大师兄好像真的很难过,我站在外面都能听到大师兄哭的很大声,”梁白开一边回想一边跟他叙述道,

    “当时我本想敲门的,但是却在外面听到大师兄一直在说什么‘走开’‘不要’‘我讨厌你’之类的,”

    “我还以为大师兄知道我在外面,只是因为有事不方便开门我就先走了。”

    不容顾于欢有时间多想,梁白开直接把那枚玉简塞进了顾于欢手心里:“大师兄给!”

    做完这些,他把药罐抱到了一旁的木桌上,毫不气的就给自己倒了三碗。

    喝完后,他一脸满足的瘫倒在椅子上:“嗝~真满足啊……”

    顾于欢凑上前看了眼已经见底的药罐:“我还以为洛远生病,这是你煎给洛远的药呢……”

    他说着,又伸手探了探梁白开的额头,疑惑道:“没发烧啊,是感冒了吗?”

    “不是不是,大师兄你想多了,”梁白开摆摆手,在药效的作用下眼皮子开始持续打架,“这是我煎给自己喝的安眠药。”

    “洛远晚上睡觉呼噜打的老响了,我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实在是太困了啊。”

    “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给洛远调整一下作息时间!”

    “他要么不睡,要么就除了他大家都睡不了!”

    梁白开又一口气骂了洛远好几句,待安眠药的药效发作后,他再也坚持不住直接瘫倒椅子上睡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