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着一张传送符,靠着自己走之前设置的传送阵,稳稳的传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好累,好困。
他刚躺下闭眼,结果脑海刚放空一会儿就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了妖兽被他抽飞脑浆崩到他身上的情景……
“呕……”
他猛的坐起身干呕起来,脚底抹油直奔澡堂。
他要洗澡!他不洗他两个时辰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
寅时七刻。
夜幕笼罩,万籁俱寂。
两位刚从澡堂出来的小弟子正在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都怪你,害得我陪你搞到三更半夜才能洗澡!”
“哎呀,这不是藏书阁地还没扫完明天长老要检查嘛,”另一个小弟子嬉皮笑脸的勾住他的肩膀示好道,
“你换个思维想想,我们这个时候去沐浴哪有什么人和我们抢嘛!还不是想在哪泡就在哪泡!”
“好像也是……平常那些好的隔间都被师兄他们占了,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外门弟子只能在又冰又漏风的隔间洗呢。”
刚刚抱怨的那个小弟子思索半天后道:“还好这个时候没人,不然我可能要修炼个几十年可能才有机会在好的隔间洗呢。”
“是吧是吧,除了像我们这种有事耽搁了的人外,哪个正常人会三更半夜来澡堂子洗澡啊。”
“就是就……大师兄好!”
“哎呦你是不是脑子泡懵了,什么大师兄,大师兄不在他的灵池泡怎么会来我们澡堂子这……”
话还没说完,一位眉目紧蹙着的白袍少年脚底抹油般从他身侧窜了过去,冷若冰霜的脸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这两个外门弟子,看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死人。
待少年头也不回的“窜”进了澡堂后,那位外门弟子猛的掐了一下大腿,“我没有在做梦吧?真的是大师兄?”
“你没有做梦,因为我刚刚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应该是真的,而且我们还说哪个正常人三更半夜来澡堂泡澡……”
“你懂啥!大师兄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哦……那大师兄会不会觉得是我们在骂他啊……”
“快走吧,刚刚的大师兄好可怕,大师兄刚刚跑过去的时候,我好像嗅到了一丝杀气……”
……
一个时辰后。
一位披着浴袍的少年缓缓从水池中走出。
纯白色的浴袍只腰间一根系带,有些松松垮垮的,露出的胸膛上隐隐还有着水珠潺动和磨破皮的痕迹,稍显凌乱的发梢还湿漉漉的,整个人透着十足的慵懒感。
顾于欢洗了一个时辰,把脸和身子都搓秃噜皮了才罢休。
他瘫坐在躺椅上,看了看自己的这副身体,吐槽道:
“玛德,连腿毛都没有,艹!”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又是杀妖兽又是泡澡,再过一个时辰外面天都快大亮了。他瘫在躺椅上,隐隐约约听到了洒扫弟子扫地的刷刷声。
哎,这觉八成是睡不了……
不对呀,他现在又不是要天天上早八的苦逼大学生了,他现在顶着的壳子可是太初宗的大师兄,去不去学堂又有什么关系?
原主是宗主的亲传弟子,随便翘一翘课应该也没关系的吧?应该会有长老来给他开小灶的吧?所以他回院子补补觉应该也是没关系的吧?
一番自我安慰之后,他毅然决然的打算回去补觉,他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掏出芥子袋,顺手间把脏衣服也点火烧了。
废话,妖兽脑浆都崩他衣服上了,就算留着也会有心理阴影的吧,原主身为天下第一宗的首席弟子,灵石应该是不缺的。
而且,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社会废人,他又不会洗衣服。
他在芥子袋里摸来摸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套衣服,他又继续摸想找张传送符,结果又摸到了原主写的那几本玛丽苏霸总小说。
他黑着脸把他们丢到更远的地方继续摸着,还是一无所获。他摸了摸脑袋,传送符好像被他用完了来着……
他不信邪继续摸,摸了半天找到了一沓黄纸和几支朱砂笔。
哦,原主是符修来着,他的符应该都是自己画的吧。
他抬手抽出一张黄符纸捋平,聚精会神的提着朱砂笔靠着原主的肌肉记忆酷驰酷驰就是一顿龙飞凤舞。
待他慢慢收笔,一张传送符便画了出来。
他两指夹着符箓,右手掐诀,念念有词道:“意动神随,异途同归,传!”
三秒后,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冒牌货还是冒牌货啊,”顾于欢顿时泄了气,那张画失败的符箓就这么被他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也不开个外挂,要是被认出来了我不就直接扑街了,这还让我怎么走剧情。”
他脑海里呼唤道,系统?系统?在不在?系统?
系统没有回应。
“靠……”
叫天天不应,叫系统系统又装死,还有更背的吗?他一定要给系统打差评!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亮了,陆陆续续能听到弟子们成群结队去上早课的嬉戏打闹声了。
干脆直接在躺椅上躺尸等死算了。
他宁愿在澡堂的硬椅子上凑合凑合也不愿意直接穿着一身浴袍出去。
一半是为了原主的脸面,还有一半是他实在没有披着一件浴袍大摇大摆的回怡红苑的勇气……
按照原主的高调能力,只要这张脸被认出来了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吧。
他刚闭上眼假寐,而那张被随手丢弃的符箓便轻盈地漂浮上了半空。一缕星光从天边悄然落下,与符箓共舞,似乎达成了某种神秘的默契。
似是枯木逢春,如惊鸿一瞥般在空中舞动,仿若夜空中的流星,一闪而逝。
似是归家的游子,星光缓缓落在符箓上,光芒却并未随之消散,像是荒原里被点燃的火星,微弱又容易被忽视。
点点火星也能燎原,微微甘霖也可润物。
那微弱的点点星光慢慢覆盖了整张符箓,直到完全将其包裹其中。
霎时间,符箓爆发出一阵强劲的灵力波动。
可能是为了报复顾于欢的始乱终弃,强劲的灵力直接把躺椅和上面的人直接掀翻在地。顾于欢一个猛虎扑食,狠狠的扑到了地上。
顾于欢捂着脸,刚爬起来捡起那张发光的符箓,忽然,支撑澡堂的那几根梁柱“哗啦”一声,直直倒塌断裂了下来,断裂的梁柱狠狠的向他压去。
“卧槽。”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
又要死了。
这是顾于欢晕倒前的最后想法。
……
洋洋洒洒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年的脸上,少年被晒的睫毛一颤,睡眼朦胧的缓缓睁开眼睛。
他刚下意识的晃动身体,就听到身体某处清脆的响声。
焯,骨头好像断了。
上一刻还迷茫的思绪被疼的慢慢清晰,身体的疼痛也如细沙渐次从漏斗中漏下,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