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公子处理公务,不便见人。”元青拱手。
姜芷惜纤眉微蹙,委婉的轻启红唇,“世子,何时回去休息?”
“公子今日在书房休息,世子妃请回。”元青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带着一些怒意。
姜芷惜站了片刻,听着里边的动静,时不时的传出顾珩拨弄折子的声音。
院子外忽的传来女子的声音,“见过世子妃.....”
姜芷惜回眸,昭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昭姬姑娘,这么晚了还有事?”姜芷惜提起灯笼走下台阶,看来顾珩真是有公务在忙。
“世子爷批阅烦闷,特请奴家来解困。”昭姬屈身行礼,走上台阶,进了书房。
姜芷惜顿在原地,眼里生出了一丝丝雾气,手里的灯笼似有千斤重。
里面女子轻柔的的声音刺耳,“世子,是否需要奴家给您按按肩?”
“嗯....”顾珩薄凉的声音响起。
姜芷惜垂眸,缓缓的走回曲幽居,胸口隐隐作痛,捏了一会眼角,躺在卧榻上,回忆与顾珩伴枕而眠的日子。
越想越难入眠,索性坐起来,走到顾珩经常吃茶的位置,沮丧的吹着凉风。
离开,为何生出这么多不舍.......
昭姬进书房的那一刻,她明显的感觉自己吃了一缸子醋,却又发泄不出来,只能堵在胸口,郁郁寡欢。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又开始回忆顾珩对她的不好.....
新婚夜让她受辱,原主也因为他的忽视死了,再然后三番五次的利用自己。
利用?
这一刻,姜芷惜脑子里的一缸醋,全变成了愤怒。
此仇不报非女子!
翠珠站在屋子里,看着小姐沮丧的望着书房,接着从蒲团上弹起来!
对,她确实见着小姐拍着桌子弹起来了。
小姐把屋子里搜罗了一番,把姑爷喜欢的扳指,都装进了匣子,藏进了床底下,最后心满意足的入睡了。
翌日,破天荒的小姐唤醒她,说是要去卖盘缠。
她迷迷糊糊的套上外衣,打着哈欠进了马车。
还有两日就出发了,小姐卖什么做盘缠。
来当帛景阁,小姐当着掌柜的面,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哗啦啦的倒出来。
掌柜的眼睛都放光了。
翠珠上前支支吾吾,“小姐.....这可都是姑爷每日要换的.....”
都要走了,小姐还搞这出,是不想安宁了?
还是想故意激怒姑爷。
她实在看不懂小姐的心思。
“我知道!”姜芷惜冷声道。
“世子妃,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小店抵押不起,还请高抬贵手.....”掌柜的拱手。
玉扳确实稀有,可这里边的扳指,都是贡品,他不敢收啊,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姜芷惜眉心一蹙,都是贡品?
也就是不能在市面上流通?
翠珠看着小姐扒拉着玉珏,胡乱的装会匣子,驾着马车,走到白河桥上,一股脑全扔了。
最后头也不回了武安侯府。
姜芷惜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一些,脸色也好转了。
坐在院子里,吃着爹在乡下制的野茶,虽然很苦,奈何香味侵入鼻尖,原主在乡下的回忆也跟在眼前晃动。
乡下的屋子破旧,不知阿爷回去,住不住的惯。
“世子妃,二娘子有请。”
姜芷惜抬眸看去,是阮嬷嬷。
两人跟阮嬷嬷去了霁雪院。
翠珠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二房寻我们做什么?”
姜芷惜垂眸,怕是阿爷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伤感。
她把翠珠留在外头,“你在这里等我,若是见着形势不对,赶紧去找......”
顾珩的脸一闪而过,“还是去找阿爷吧。”
“嗯,小姐去吧,我定会护好你的。”翠珠在外头道。
嬷嬷走到床边,掀起帘幔帐,“娘子,世子妃请过来了。”
姜芷惜抬眼看去,卧榻上的女子已经形容枯槁,手臂瘦的畸形,这是什么毒,竟然让人死的如此难看。
“咳咳......”柳氏被阮嬷嬷从卧榻上扶起,捂着帕子,剧烈的咳嗽,等难受过去了,这才抬起头看向姜芷惜。
“我与你之间的仇恨,不止于此?你为何害我?”柳氏轻轻开口。
这半月,她思来想去,这病来的蹊跷,若是操劳过度,也不至于如此迅速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姜芷惜缓缓行礼,语气淡淡,“二娘子,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在做事,老天爷再看,与我何干?为何不问问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被老天爷如此对待。”
“咳咳.....”柳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这一生为了侯府,鞠躬尽瘁,十年前,侯爷出事,我用光了娘家带过来的嫁妆,这才维持了侯府的颜面,如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何来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姜芷惜坐下来,听着柳氏临死前的自省。
“接你上京,不过也是为了缓解侯府与王府之间的关系,你嫁给世子,成了世子妃,对你来说,又损失了什么?”柳氏语气轻颤。
姜芷惜眼神冰冷的看向柳氏。
她为了迟迟说不到重点。
“你记恨我,处心积虑与我作对,呵呵.....最终不还是我赢了,你要了我的命又如何?你依旧被雪儿踩在脚下一辈子,哈哈哈.....咳咳.....”柳氏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芷惜看着眼前的女子,隐忍了许久,“赢了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是太子妃还是皇后,我咽不下的是你们捆了我的娘亲,把我扔进了花轿,还想至我于死地。”
柳氏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直到咳出了一丝丝血迹,叹气的笑道,“所以你才要害我?”
“我没害你。”姜芷惜余光见到幔帐后面露出的灰色衣角。
二房的人在套话,藏在幔帐后的应该是姜元翰,就等她承认后,将她拿下。
“我本想与你继续斗下去,可你已经成了这副模样,遭了报应,我心里很舒坦,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回苏州了,这戏码,你们就留着自己唱吧。”姜芷惜起身,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