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每天出入的来往一天都没有十个人。
所以守城门的差役也很清闲。
他们坐着一动弹就能咯吱吱作响的椅子,很无聊的看着城外走过来的两个人。
他伸伸腿,挨了挨旁边坐着的同僚:“哎,你说。那老头看起来能炸出多少?”
他的同僚撩着眼皮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他浑身上下加起来都超不过一个铜板。就看旁边的那一个又是个瘸子。要不咱今天做点好事。按一个铜板收。”
这个差役就哼了一声:“一天统莫进城也不过十个人,放走那么两个,到时候咱们没了收入,你让那一大家子人去喝西北风啊。”
就听到城内往外走的牛车声响。
两个差役立马站了起来,向着张大人府上的下人又是作揖又是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小哥,今天是有公差要出去啊?”
那张府的下人就笑着拱了一下手:“我这是送一位老爷去我们庄子上。”
两个差役对视了一眼,向着车上的李刀恭敬说:“这大人是大喜啊,咱们就恭送大人,一路顺风。”
李刀得意洋洋的一点头,还学着别人抱了一下拳:“谢谢两位,你们辛苦,辛苦了.”
牛车吱呀呀的出了城门。
两个差役不约而同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什么东西?又是一个蠢货。”
两人又坐回了椅子上。
继续晒着太阳。
突然一个差役说着:“你感觉到没,这开始下雨了。”
于是他们又将位置挪进了旁边的草房子里。
这草房子是专门让他们躲雨的,想来这会也没有城里人出城门了。
那两个外乡人索性就不让他们进来了。
于是他们拿了一条拒马桩,就挡在了城门口,意思是拒绝入城了
那一老一少一看,只好窝在了城墙边上。
离门也不远。
天上的雨越来越密,不过还可以继续挺挺。
一老一少也不吭声,将那破布口袋式的衣服兜在了头上。
他们闭目养神,耳朵就听到了差役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
一个说道:“这张家一年能弄到的人手也不少了。听说庄子上的出息也不少。这填埋进去的人命,顶得上咱们半个城的人口了吧?”
另一个就应合着:“人家是大户。本地谁不知道人家经营了多少代了,谁都弄不清楚他们家占的地盘有多大,听说他上面有人啊。县太爷有时候都要让着他们。”
另一个又说:“听说昨天晚上他们拉进来不少的东西。不过咱哥俩才接上班,都没有亲眼看着。这不知道又祸害哪里去了。”
另一个摇着头:“这附近都被扫了一遍了。应该是没有油水了。是不是远处的呀?就张家这伙人,只要是知道的,谁敢在这里逗留?”
另一个差役哼了一声:“这也难说,你记得不之前咱们碰着那一伙。我后来琢磨了。那明显还是种地的老百姓。而且好像看起来还不太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抢的是那里?你记得吗当初咱们拿的肉干。那都是好东西啊。什么时候咱们吃过那么好的东西?”
另一个差役哼哼地应着,突然他坐了起来:“这事不对,你说张大人他们拉了那么多东西回来。那地方人应该不少吧?”
这个差役也点头:“刚才听他们说十几车东西。有肉有菜,还有果子。人少了肯定是整不出来的。那最起码是一个村子呀。”
这个差役比较有经验:“你说当时他们动手的时候,咱们瞧的真真的,那几个流氓,咱们也知道他们的,轻易没有人打得过的。但是在人家手底下就占不了便宜。而且是小孩子动的手。你说这些人要是逃走一个两个。会怎么样?”
另一个差役大喊了一声:“你说的对。要是我逃出来,肯定会报仇来的。那怎么办?”
这个差役突然就想起了那门口待着的一老一少。
他冒着雨急匆匆地推开了拒马桩来到城墙外面,找到了那一老一少。
恭恭敬敬的说道:“大人们,这里雨太大了,要不您随我们进去躲一下?”
跟随出来的差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的同僚。
那一老一少站了起来,没有说话,跟着他们进了草棚子里。
李银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我的?”
差役恭恭敬敬的回答:“这方圆百里敢在这个时候来城里的,要么是完全不懂的流民。要么就是有本事的高人。我也是这么一琢磨。大人见谅,我们就是些拿着铜钱混口饭吃的小人物。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真的是没有插手,一无所知啊。”
李银哼笑了一声:“本来我也没打算滥杀无辜。冤有头,债有主。不过你们既然认出我来了。咱们就继续聊天吧。你也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这差役恭恭敬敬的倒两杯茶水送到两个人面前:“大人们放心喝。我是知道深浅的。不敢在里面下药。”
李银端起来喝了一杯:“谅你们也不敢。有没有吃的?我们一夜都没吃了。”
另一个差役赶快跑出去找到了他准备中午吃的口粮,两块粗面饼子拿了进来。
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了过来。
这时候,李银已经确认这两个也不敢作乱。他塞给朱石头一个:“吃吧,吃饱了再干活。”
朱石头一口水一块粗面饼子,很快吃下了肚,感觉心也不那么慌了,也有了力气。
这雨太操蛋了。
本来两个人打算等晚上再翻墙进来。
结果树林子里的雨越下越大。
两个一晚上又没吃东西,就感觉浑身冷嗖嗖的。
两个人一商量,与其但在林子里着凉得了风寒。不如冒险进城里躲一躲。
这时候身份被两个差役看穿。
他们也就不顾及了,先吃饱了再说。
两个差役不敢出去。就找了个木凳子。挨挨挤挤的坐在一起。
等着高人们吃饱了吩咐。
李银拿着饼子点了点:“你们继续说。这张家是怎么回事?”
这年长的差役就说道:“大人不知道。这张旺财就是县衙里面的说了算的县尉。”
“县太爷是朝廷上委派过来的。在本地没有什么根基。所以县衙的很多事情都是张旺财这狗怂说了算。他祸害百姓不说。但凡有那么一两个流民被他看上了。就想办法弄到他的庄子里面去下苦力。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方圆百里,但凡知道他的。都恨不得咬死他。他从祖上就在这里经营。除了像我们这些本地人。其他的谁都害怕他。”
李银就问:“今天早上我看着有一辆马牛车拉了一个人出去。我瞧着有些眼熟。这是不是张大人新拉的壮丁啊?”
差役点头:“他们生怕外地人骗不过去。每次都派了自己的下人们,连哄带骗的送到他们自己的庄子里。但凡进了庄子,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一年不知道要跑多少次。你别看那个下人一脸笑嘻嘻的。死在他手里面的是最多的。”
这话听了后,李银两个人心里面就舒坦了。
本来他们看到李刀坐在车上,想一刀结果了他。但是怕引起注意就忍了下来。
想着以后摸上去再收拾他。
现在倒想着让他慢慢受折磨去吧。一刀结果了,反而是便宜了这狗东西。
他们心满意足,这就要等晚上继续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