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怕了?”楚玄迟还以为墨昭华是想到了御医背后的文宗帝。
墨昭华俯身抱着楚玄迟,哭的停不下来,“陛下怎可以如此对你……”
“无毒不丈夫,相比我给皇权带来的威胁,他能留我一命,对他来说已是恩赐。”
楚玄迟对文宗帝看的很透彻,也因此,上次进宫去谢恩,他才未受到蛊惑。
文宗帝嘴上说的再好听,他也只是听听罢了,绝不会当真,以为是父慈子孝。
墨昭华抽噎着,眼泪鼻涕全蹭在楚玄迟身上,“夫君,昭昭心好疼,疼死了……”
楚玄迟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害怕文宗帝,而是为他心疼的落泪,因为他在她的心里。
明明受伤的是他,他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不疼,用一双腿换一条命,我也不算亏。”
他多久没被一个人如此心疼了?
上一个为他落泪的人,应该是母妃吧?
母妃去找文宗帝死谏前的夜里,抱着他哭了许久,只是当时他不明所以。
长大后回想往事才明白,母妃那是心有不舍,是心疼他未来无人可依。
本以为再不会有这般待他的人,不料一场背叛带来的生死劫,让他娶了墨昭华。
果然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为了她,他也要治好双腿,为她挡风遮雨。
墨昭华突然与他分开,抬手狠狠擦了把眼泪,眼神变得坚毅,神情也严肃。
她说的斩钉截铁,“不,命我们要,腿也要,昭昭一定会让夫君重新站起来。”
楚玄迟提醒她,“你可知这是在与父皇作对,挑衅父皇,连累的将会是整个家族。”
“昭昭知道,所以昭昭会想办法,不让陛下知道夫君的腿其实在慢慢变好。”
文宗帝有御医和府医在,但凡楚玄迟的腿有好转,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因此治疗起来容易,想要避开文宗帝的眼线才是最难的事,否则他必会从中作梗。
楚玄迟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还没提出来,闻言惊讶不已,“昭昭还能背着他们治疗?”
“这个昭昭也需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掩饰好夫君真正的伤情,瞒过其他人的眼线。”
墨昭华前世是正大光明的被请去治疗,如今楚玄迟的处境变了,方法自然也要改。
“好,如果想不到法子也不要紧,过个几年我的威胁小了,父皇应该会放过我。”
楚玄迟不是不想早点站起来,只是不想给她压力,实在不行他也可以等几年。
墨昭华都还没想过,为何前世她能去为他治疗,原来是因为彼时他的威望已降低。
那两年,提起楚玄迟少有人说他的赫赫战功,大多都是在惋惜他成了一个废物。
墨昭华又蹲下去,“昭昭先为夫君检查,进行简单的治疗,治愈的事日后慢慢再想。”
楚玄迟垂眸温柔的看着她,“那就辛苦昭昭了。”
墨昭华把他的裤腿拉到膝盖之上,仔细的检查起了伤势,偶尔会询问一两句。
查完伤情才把脉,依旧是望闻问切,楚玄迟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非常的配合。
墨昭华问他,“夫君膝盖之上可也有伤?有的话需要夫君躺下配合才行。”
楚玄迟坐在轮椅上,裤子已经无法往上拉,所以她不确定上面的情况。
楚玄迟的脸一红,“有一点,但已好的差不多,府医说过两个月便能痊愈。”
墨昭华看他面红耳赤,便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夫君不需要昭昭看了对吧?”
楚玄迟的声音低了下去,“此刻是不太方便,昭昭若是想看,可以等晚上回府……”
墨昭华还真打算晚上给他看看,“也好,那届时再说吧,先说夫君如今的情况。”
楚玄迟的外伤虽看着惨烈,其实不难治疗,给她一个月便能大大改善,两个月必痊愈。
府医说上面的伤还要两个月,这足以说明他没尽心治疗,可见文宗帝的心有多狠辣。
导致楚玄迟不良于行的真正原因,是他经脉堵塞,气血不通,从而双腿失去知觉。
足太阳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少阳胆经等等,众多经脉受阻,也影响到他的五脏六腑。
因此他的内伤不仅迟迟无法痊愈,身子还很虚弱,极其容易伤风,且久治难愈。
楚玄迟了然,“难怪这半年多以来,我时常伤风发热,一点小病也得几日才能好。”
“是了,入了秋夫君的身子只会越来越差,再加上府医又是陛下的人,夫君就更受罪。”
墨昭华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秋冬天寒地冻,楚玄迟却要缠绵病榻,忍受病痛折磨。
“那我这腿,昭昭可有把握治好?还是……”楚玄迟有些紧张,“已没了希望?”
“当然有希望,夫君腿伤的虽然确实很严重,但昭昭都能治好,所以陛下是真的坏。”
这里既没有外人在,外面又还有雾影和月影守着,墨昭华这才敢说文宗帝的不是。
楚玄迟现在都没心思关注文宗帝,只是欣喜若狂的文墨昭华,“真有希望,能治好?”
墨昭华别的不敢保证,这个绝对没问题,“当然,昭昭有这个信心。”
楚玄迟喃喃自语,“那就好,我也有机会……”
墨昭华听不清,“夫君,有机会什么?”
“有机会抱住我的昭昭,有机会与昭昭生儿育女,有机会陪昭昭到老……”
楚玄迟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全是对未来的期许,而他的未来是与墨昭华在一起。
墨昭华将他的裤腿放下去,“当然有机会,昭昭早就说过,我们都会好好地活着。”
“不给我施针么?也不进行简单的治疗?”楚玄迟还挺希望她能给她治一治。
墨昭华改变了主意,“今日先不治,等昭昭想到好的法子,再开始为夫君治疗。”
在没有办法掩盖他的伤情之前,她下手治疗,容易打草惊蛇,被府医发现可不得了。
对于楚玄迟的事,她必须小心谨慎,文宗帝那般心狠手辣,她不想害他丢了性命。
楚玄迟也知此事急不来,便耐心的等待,“好,那我等着昭昭的好消息。”
墨昭华为他整理衣裤,又捋了捋自己的碎发,“舅父差不多该也放衙归来了。”
楚玄迟见她拿出手帕,无意识的绞着,“昭昭怎看着有点紧张,你是在怕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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