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迟没直接回答,“昭昭也见过他,要不要猜猜看?”

    墨昭华想了想,“妾身见过的人有很多,这从何猜起?要不慕迟给点提示?”

    楚玄迟饶有兴致的逗她,“我刚才有给过一个提示,就是不知昭昭有否注意到。”

    “已经给过了么?”墨昭华回忆着他刚才的话,还真想到了一点,“他要参加殿试。”

    楚玄迟笑着夸赞,“昭昭果然聪慧,这下范围便能小了很多吧?昭昭见过的学子可不多。”

    “何止是不多,简直是屈指可数,只有表兄与庶兄,可他们绝不可能是护国公的遗孤。”

    墨昭华对此极为肯定,因为容慎与墨胜华的身份很明确,除非她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昭昭确定只见过他二人?要不再仔细想想?”楚玄迟快忍不住了,想直接告诉她答案。

    “妾身想起来了,当日在辅国公府,曾见到过表兄的一位朋友,当时慕迟还有片刻的失态。”

    想到楚玄迟当时的反应,墨昭华便直接与他确认,“慕迟说的可是杨争流杨公子?”

    “正是,我也是在那时对他有了兴趣,他虽长的并不像大舅父,但却有三分像大舅母。”

    也好在杨争流不像他父亲,否则文宗帝生性多疑,在殿试上见到他,定会对他的身份起疑。

    墨昭华有些好奇,“只是像三分,慕迟便能确认他与护国公府有关呢?这可不像慕迟的性子。”

    楚玄迟解释,“不能,可他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我立时无端端便想起了外祖父。”

    墨昭华抱紧了他,“这大概就是血溶于水,也可能是外祖父他们在天有灵,为慕迟做了指引。”

    她很清楚,只要提到护国公,他便容易陷入悲伤,而拥抱可以给他安慰,抚慰他悲痛的心。

    楚玄迟心思微动,“昭昭这般会安慰人,说话如此动听,外祖父他们泉下有知,定会喜欢昭昭。”

    “妾身也相信,他们定会如辅国公府的人喜欢慕迟一般,喜欢妾身这个外孙媳妇,外甥媳妇。”

    墨昭华之所以没说外祖父,而是以辅国公府代替,是怕两边都是外祖父,听起来有点混乱。

    楚玄迟将脑袋抵住了她的头,有一丝呜咽,“昭昭……”

    墨昭华轻抚着他的背,温柔的抚慰他,“慕迟不哭,妾身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楚玄迟吸了吸鼻子,“我没哭……”

    墨昭华哄着他,“好,慕迟没哭,是妾身自己想哭了,却赖在慕迟身上……”

    楚玄迟不好意思的用额头蹭着她的脑袋,“昭昭……”

    “慕迟,妾身在。”墨昭华承诺,“只要慕迟不嫌弃,不抛弃,妾身会一直都在。”

    “我不嫌弃,不抛弃!”楚玄迟话语坚定,“昭昭不要扔下我,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墨昭华再次郑重向他做出承诺,“好,慕迟若不离不弃,妾身必生死相依。”

    楚玄迟的态度严肃而认真,“我心似你心,定不负卿意,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两颗炙热的心,在这一刻以爱之名,相融在了一起。

    ***

    墨昭华醒来的第二天,便是四月十五。

    按照东陵的律法,今日便是殿试,三日后会张贴皇榜。

    辅国公府有了前车之鉴,送容慎出门入宫时,还特意多安排了护卫。

    容慎也吸取教训,昨日便接了杨争流过府,今日与他一同入宫参加殿试。

    杨争流很感激,“多谢容兄,对争流这般照顾,辅国公与世子他们也都极好。”

    “争流既唤我一声兄长,便莫要这般气,等殿试结束,我们约上苏陌他们喝酒。”

    容慎很喜欢杨争流,对他有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两人在政见方面出奇的一致。

    杨争流应下,“好,就怕争流不胜酒力,届时醉了又要麻烦容兄,差人去家中报平安。”

    容慎笑道:“无事,喝酒前我便让人出城一趟,告知你的家人,发榜前几日你都住在寒舍。”

    杨争流这倒是连忙拒绝,“这不好吧?发榜还需等上好几日,争流也不便一直住在府上。”

    四月十五殿试,三日后才发榜,他不想叨扰这么久,昨日若非马车已来,他也不会来。

    容慎为他找理由,“寒窗十年,难得考取了功名,只是休息几日,相信杨老先生定能理解。”

    杨争流还是不肯,“祖父确实不会说什么,只是如今田间地里都忙,争流也不忍在城里享受。”

    容慎不好勉强,“好吧,是我思虑不周,那今日先住下,明早我让人送你回去,发榜日再去接你。”

    他出身太好,从未在田地间劳作过,也不太了解如今是否农忙,既然杨争流说忙,他自是相信。

    “真无需如此麻烦,争流可以自己走回去。”杨争流不想总是麻烦容慎,毕竟人情债太难还。

    容慎无所谓的道:“马车放着也是浪费,用了才能体现其价值,争流便莫与我这般气了。”

    杨争流却之不恭,只得妥协,“行吧,那争流便恭敬不如从命,再次谢容兄的一番好意。”

    容慎轻叹,“我与争流相见恨晚,有心相交,你再这般与我气,我倒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自从相识后,无论是谈诗论道还是做文章,都能相谈甚欢,彼此提出的话题也能接上。

    “抱歉,是争流的错,矫情了些。”杨争流道歉,“争流争取改正,还请容兄给争流点时间。”

    容慎又向他道歉,“我也该道歉,是我太急了些,怕错过了一位挚友,那我们彼此慢慢适应吧。”

    两人在马车上聊了一路,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宫门口,此处已是学子云集,都等着入宫殿试。

    马车远远的停下,容慎与杨争流下了车,边走还在边聊,两人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黄义明与苏陌及陈子昂是相约而来,早已在此等候,他们还时不时看看周围可有熟人。

    结果苏陌先看到了个人,“冤家路窄,你们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