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休沐日。

    晋王请了左相父子几人过府用膳。

    午膳前,他们在花厅喝茶聊了会儿,便直接去了书房。

    下人沏了茶送进书房,也不用留下伺候,只留了冷延几个亲信在里面。

    晋王端坐在桌案后,“太子与御王走的极近,你们可有想好如何挑拨他们?”

    他既看不上楚玄迟,不愿费心拉拢,也不想看到太子得到这助力,恨不得毁了。

    林天佐沉声道:“太子如今正是笼络时,防范极严,我们不如先从其他方面下手。”

    “其他方面是指什么?”晋王问,“舅父若有什么想法,切莫要卖关子,直接说便是。”

    林天佐只能直言,“太子拉拢御王,殿下可拉拢祁王,若是拉不拢,便将他打造成一把刀。”

    晋王了然,“本王明白了,如今墨瑶华陷害墨昭华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可趁机添上一把火。”

    林天佐颔首,“没错,祁王也有几分本事,让他对付御王便等于是在对付太子,何乐而不为?”

    楚玄迟已站队太子,对付他便可减少太子的助力,晋王想挑拨离间的目的,不也是为此么?

    林权提议,“御王妃动不得,祁王庶妃那边也不好下手,便以墨淑华为口子,将这把火烧大些。”

    林栋也附和,“若是能让墨淑华前去祁王府闹事儿,甚至闹出人命来,陛下少不得怪罪祁王。”

    晋王笑道:“届时我们再煽动言论,将此事推到老五夫妇的头上,老六自会心生怨恨,与之为敌。”

    林天佐冷笑一声,“御王妃原本是祁王看好的王妃人选,两人间已有夺妻之恨,不愁他们打不起来。”

    “既然舅父也赞同,那就这般办。”晋王吩咐,“冷延,你即刻便安排此事,也免得节外生枝!”

    打铁得趁热,如今正闹得满城风雨,不抓紧时间下手,等风头过去,他们想下手就要难得多。

    “是,主子!”冷延应声退出了书房,其他人继续商议。

    ***

    翌日上午,墨府。

    墨淑华跟着薛氏打理完家事,稍作休息。

    她百无聊赖的喝着茶,“娘亲,女儿何时可去舅父家?”

    薛氏不舍道:“原本打算尽快送你去,可为娘着实不舍,想再留你几日。”

    “女儿也不想离开娘亲与父亲,那女儿能不能去走走?女儿会戴上帷帽出门。”

    墨淑华虽是闺阁女子,却打小便在家坐不住,爱往外跑,尤其是上街逛各种铺子。

    自那日从御王府回来后,她便没再出门,这些日子实在的闷得慌,只想出去透透气。

    薛氏自是知她的性子,“如今外面流言肆虐,你还是莫出去的好,免得听了心中难过。”

    怕墨淑华伤心,她早已下令,不许下人将外面的风言风语带回来,哪怕是私下议论都不行。

    墨淑华眸色一沉,“不,女儿偏要出去听听,那贱人是如何编排女儿,也好让女儿记住这仇。”

    薛氏看她这般便心疼的慌,眼圈瞬间发红,“淑华……”

    墨淑华表情坚定,“娘亲尽可放心,女儿保证不会胡来,只是出去听听罢了。”

    薛氏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寒霜,你跟紧些,若发现不对便立马将小姐带回。”

    自家女儿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即便她此刻阻止,只要墨淑华打定主意出去,翻墙都得走。

    既非出去不可,那不如大方些,还能正大光明让人盯着,也免得闹出事来,一发不可收拾。

    寒霜无奈的诉苦,“夫人,您这太为难奴婢了,小姐若是不愿回来,奴婢便是扯也扯不动吧?”

    “说的也是。”薛氏看向一个壮实的中年妇人,“翠萍,你随小姐出门,她不回便强行将她带回。”

    翠萍不仅人长的壮实,还会点拳脚功夫,是她娘家怕她作为商家女会被欺负,特意安排的陪嫁。

    她在墨家能将妾室与庶子女治的服服帖帖,少不了翠萍的功劳,毕竟这人心眼实,有事真上。

    翠萍声音都有几分男人的粗犷,应声道:“是,夫人。”

    墨淑华看着身强体壮的翠萍,忍不住抽嘴角,“娘亲,您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薛氏却还觉得这样不够,“为娘宁愿夸张一些,也不愿看到你出任何的意外。”

    墨淑华见她如此担心,也不好拒绝,“那女儿先回去做些准备,定叫人认不出来。”

    用完午膳,墨淑华换了身鲜艳的衣裳,戴上帷帽,帽檐下垂着的轻纱掩去了她的容貌。

    她前脚刚带着寒霜与翠萍出了府门,后脚便有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紧跟在他们的马车后。

    马车走街串巷来到永安街,在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前停下,跟随的人没进去,而是正常往前离开。

    墨淑华随后下了马车,带着翠萍与寒霜进了铺子,紧跟着也进来两位妇人,各带了一位丫鬟。

    妇人甲在她旁边看胭脂,小声问另一位,“你听说了吗?那墨家小姐现在连都不敢出门了。”

    墨淑华身子一僵,果然已是满城风雨,她只是随便进了个铺子,便能听到旁人议论此事。

    妇人乙也压着声音,“身子都不干净了,别说是出门,换做是我早就找根绳子吊死了。”

    墨淑华垂眸,女子失了清白,当真就该死么?所以兄长才不顾兄妹之情,那般说她?

    妇人甲叹气,“哎……话也不能这般说,又非墨小姐自己不检点,是遭人算计才有此一劫。”

    墨淑华听得此话,心里好受了些,看来还是有明理之人,会为她说话,而不是逼她去死。

    妇人乙愤愤然,“说到这就更来气,明知仇人是谁却不敢报仇,并且还得憋屈一辈子。”

    墨淑华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她确实不敢报仇,因为她的父亲与兄长不敢得罪祁王。

    妇人甲道:“仇人不是都已经死了么?丫鬟咬舌自尽,车夫也被带回墨府,肯定活不了。”

    许大强确实死了,可墨淑华丝毫不觉得解气,她早已认定真正的仇人是墨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