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大怒,“你这说是什么话?她可是你亲妹妹,不是什么庶妹,你怎能如此无情?”

    墨韬也有妾室,只不过他与墨韫不同,他的妾室不可登堂入室,庶子女也没地位。

    墨连华冷笑,“得亏她是亲妹,这要是庶妹,我早已自己拿根绳子,把她挂到房梁下。”

    “你你你……”薛氏气得说不出话,“你别去了,淑华本就委屈,听得这话不得当场气死?”

    墨连华还当真停下,“这可是母亲说的,那儿子真不去,儿子怕忍不住再说些难听的话。”

    薛氏已然被他气的哭了出来,“我的老天爷啊,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逆子。”

    墨连华理直气壮,“不是母亲从小便教导儿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儿子下午便回书院。”

    “你你你、你真要气死我。”薛氏无言以对,毕竟她本身便是利字当头,也确实这般教导子女。

    既然墨连华在家也帮不上忙,甚至可能帮倒忙,她便没有拦着,由着他回去收拾东西回书院。

    她则带着丫鬟与嬷嬷,来到墨淑华的院子。

    寒霜前去拍门,“小姐,您快开门啊,夫人来看您了。”

    墨淑华呜咽,“你们都别管我,我已没脸活在世上,还要连累家人被戳脊梁骨。”

    薛氏跟着哭,“你千万别这般想,这并非你的错,都是那该死的人,如此算计于你。”

    “呜呜……”墨淑华房梁上挂着绳索,站在绣凳上,“请原谅女儿不孝,女儿真没法活。”

    “你不要为娘了么?”薛氏痛苦不已,“当初为娘那般艰难才生下你,你死了叫为娘如何活?”

    她的贴身嬷嬷附和,“是啊,小姐,夫人当初生您难产,从此便无法再育,您也心疼心疼夫人吧。”

    东陵的医术有限,莫说是普通官家,即便是在宫里,有御医照料,宫妃生产时同样很容易出事。

    在民间则更甚,一般只有稳婆在,出了事再去请大夫,多是为时已晚,常有一尸两命的悲剧。

    墨淑华双手抓住绳子,却迟迟没伸头,“可我如今这般,已然没脸见人,叫我还怎么活啊?”

    薛氏被嬷嬷与丫鬟搀扶着,摇摇欲坠,“你不想报仇吗?不想看到你的仇人受到惩罚吗?”

    “没错,小姐,您受此屈辱,怎能甘心?”寒霜义愤填膺的附和,“这不是反而成全那人么?”

    薛氏循循善诱,“淑华乖,不管怎样,都先等御王府的消息吧,为娘相信他们定能给你一个交代。”

    她的贴身丫鬟与嬷嬷也跟着一起劝,许久之后,墨淑华才终于来开门,“呜呜……娘亲……”

    薛氏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你怎能做这种傻事?你叫为娘如何活……”

    ***

    傍晚时分,晚霞为御王府披上了一件红衣。

    后院中,琥珀入厢房禀告,“王妃,方家已去退了婚。”

    她并非刚得到消息,而是墨昭华下午要练功,这期间无大事不可打扰。

    如今时辰已到,她才敢入内来,而她禀告的所有事,都是经过筛选与总结。

    墨昭华施施然的从内室出来,“预料之中的事,没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这种事。”

    琥珀点头,“可不是,女子的清白最重要,此事还闹得世人皆知,方家如何能接受?”

    “堂小姐如何?可有跟方家哭闹?”墨昭华知墨淑华定然不舍退婚,就是不知敢不敢闹。

    “没有,不过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寻死觅活,堂少爷都不肯去劝她……”琥珀简单讲述了经过。

    墨昭华并未在墨府安插眼线,也无需这般麻烦,下面的人只需使些银子,便可打听到消息。

    她闻言冷嗤一声,“我那堂哥向来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不仅不会相劝,估计还会责怪。”

    “可不是,说的话难听着呢,都把墨夫人给气到了。”琥珀说起墨连华还挺津津乐道。

    “别吝啬银子,不够便找我要,让人继续盯着,确保叔母和堂妹的安危,可莫让他们出事。”

    她们母女是墨昭华的刀,她还需她们对付墨瑶华,可不能让她们真想不开,提前寻了死。

    “是,王妃。”琥珀不惯薛氏母女那捧高踩低,欺负墨昭华的做派,如今乐得看笑话。

    “琥珀,你这事儿办的不错,有赏。”墨昭华极其大方,竟直接赏了她一片金叶子。

    琥珀诚惶诚恐,不敢接受,“王妃,奴婢可是您的人,为您办事乃本分,怎还能要赏钱?”

    “我乐意,赶紧拿着,否则我可要生气了。”墨昭华强行将金叶子塞到了琥珀的手中。

    这一年多以来,琥珀成长的极快,比前世稳重了许多,人也伶俐了些,她是真的很高兴。

    琥珀这才没再推辞,笑着收下金叶子,感激道:“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王妃。”

    墨昭华打发她,“去忙吧,帮着点珍珠,莫让她太劳累,待你以后有孕,她也定会如此。”

    琥珀瞬间羞红了脸,“王妃,奴婢年纪还小,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是甘心为珍珠分担的。”

    墨昭华笑道:“好好好,你们感情好,自愿分担,不过你再有两个月就及笄,婚姻大事也该考虑。”

    琥珀摇头,“奴婢不急,珍珠年底便要生产了,奴婢若是嫁了,万一明年也怀上,那谁来伺候王妃?”

    “看你操心的,府里这么多人,还能没人伺候我么?”墨昭华对她的操心,既欣慰,又挺无奈。

    琥珀撅起嘴巴,“府里人是很多,但像珍珠与奴婢这么贴心的却一个都没有,奴婢可不放心。”

    墨昭华不以为意,“没关系,还有月影和花影,你无需为了我,耽误自己的婚事,有好的便嫁了。”

    琥珀已然跟珍珠一样,有操不完的心,“可她们既要为殿下做事,又得伺候沐姑娘,哪里忙的过来?”

    “好好好,依你,先不急。”墨昭华看她坚持,便不再勉强于她,“那便等你想嫁了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