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华毫不介意,满眼怜爱之色,“没关系,姨娘,自家弟弟,随便蹭。”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墨庆华对她的依恋,他是真把她当姐,也许前世也是这般。

    可惜前世的她不仅无用,也无情,明明有机会救他,却眼睁睁看他被打死在跟前。

    他看向她的目光那般无助,迫切想要告诉她什么,嘴里涌出的鲜血却淹没了他的话语。

    墨昭华想着前世,不禁湿了眼眶,自责与心疼席卷而来,让她深陷其中而不得自拔。

    墨庆华紧紧靠在她的怀里,小手还抓着她的衣袖,满眼惊恐之色,“长姐,庆儿怕……”

    “不怕,有长姐在呢。”墨昭华轻抚他的头顶,“不过庆儿要先告诉长姐,你怕的是什么?”

    她在尚书府虽受过不少罪,可终究是嫡女,容清有一定的能力护着,而他什么都没有。

    因此她根本无法想象他会遭遇些什么,是不是会像当年失宠后的楚玄迟那般,被人欺辱?

    她必须问清楚,届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尽自己所能,为他在尚书府创造好的生存环境。

    “紫嫣推庆儿……”墨庆华语出惊人,“庆儿爬起来,她跳下来按着庆儿,不让庆儿起来……”

    万御医正好走到门口,听得这话都没敢进门,生怕听了些不该听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竟如此狠毒,庆儿莫怕,长姐会保护你。”墨昭华厉声下令,“来人,将墨尚书请来。”

    乔氏听得此真相,吓得两眼一翻,竟直接昏死了过去,吓的墨庆华大喊,“姨娘……”

    万御医赶紧入内救治,好在乔氏只是受到刺激急火攻心,并未大碍,扎了两针便清醒过来。

    随后他又去为墨庆华诊脉,得知孩子提前醒来,他也极为惊讶,生怕是自己的诊断有误。

    墨昭华声音温柔,“庆儿如今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要告知御医,不能逞强知道吗?”

    “长姐,庆儿脑袋疼……”墨庆华闷声道,“不对,是全身都好疼……又有人打了庆儿吗?”

    一个“又”字,让墨昭华心中一阵揪痛,她果然没猜错,他与楚玄迟当年一样被人欺辱。

    她强忍着眼泪,轻声细语的哄着他,“没人打庆儿,是庆儿生病了,病好了就不疼了。”

    墨庆华躺在床上,任由万御医把脉,“长姐,庆儿好困,可庆儿不想睡觉,想看着长姐……”

    “那庆儿与姨娘去王府住些日子可好?”墨昭华以前担心插手太多事,会惹得墨韫不高兴。

    如今墨庆华有了危险,她也跟墨韫撕破了脸,便不再顾虑这么多,左右是他底气已不足。

    乔氏受宠若惊,不敢真去小住,“王妃,这万万使不得,奴婢与庆儿怎能去王府打扰?”

    “这有何不可?兰氏不也时常去祁王府么?怎的,难不成我堂堂正妃还不如庶妃了?”

    墨昭华知乔氏胆小,因此特意拿兰如玉说事,有了先例,她应该能更容易接受些。

    “兰姨娘毕竟是祁王庶妃的生母,而奴婢只是……”乔氏对自己的出身一直耿耿于怀。

    “庆儿是我的弟弟,去长姐家中做有何不可?年纪小,自该由姨娘陪着,不是么?”

    墨昭华三言两语,便为乔氏找好了借口,相信以墨庆华为幌子,她也不忍心拒绝。

    她们正说着话,墨韫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王妃安好,不知寻微臣所为何事?”

    墨昭华先礼后兵,暂未提紫嫣,“庆儿终于醒来,女儿知父亲担心,特请父亲前来。”

    墨庆华不便起身行礼,便只是问安,“父亲安好……”

    墨韫如今看他,眼里多了分怜爱,“可算是醒了,身子可有好受些?”

    “已好多了,对不起,儿子让父亲担心了。”墨庆华懂事的着实让人心疼。

    墨韫不禁有些愧疚,言语温和了许多,“傻孩子,又非你想生病,何须道歉?”

    他说着伸手探墨庆华的额头,“烧的没那般厉害了,多谢王妃请医,也多谢御医。”

    “扔药之事,父亲审讯的如何了?”墨昭华早已认定是紫嫣所为,就看她是否会承认。

    提到这事墨韫便觉头疼,“他们挨了罚,依旧无人承认,不过微臣稍后便会用重刑。”

    墨昭华暗叹紫嫣的嘴硬,“既无结果,便先听庆儿说说当时的情况,父亲或许会有答案。”

    “庆儿,你下了学不回院里,怎跑去后花园摘花?”墨韫虽是问话,言语却依旧温和。

    “父亲,不是儿子要去,是紫嫣姐姐提议,要儿子去摘些花儿送给姨娘,咳咳……”

    墨庆华想到落水的事,又是一阵后怕,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接着又咳嗽起来。

    墨韫隔着被子,轻轻在他胸前拍了拍,“庆儿莫着急,可慢慢说,为父不怪你。”

    墨庆华咳嗽了几声,“儿子不喜欢水,想去园里摘桃花,紫嫣又说迎春花好看……”

    “等等……”墨昭华打住他的话,“荷塘边的迎春花我去年便让人全挖了,怎还会有?”

    去年她连续被墨瑶华和楚玄寒利用迎春花算计,气的让人去找了容清,将花连根挖起毁掉。

    墨庆华道:“庆儿也没瞧见,紫嫣姐姐说以前有,拉着庆儿去找,到了荷塘边却将庆儿推下水。”

    “什么?是紫嫣推的你?”墨韫大惊失色,“不是你自己跑快了滑倒,她还下水去救了你么?”

    说完他便想到扔药之人是紫嫣,甚至怀疑落水那晚,墨庆华可能夜里已发热,但被她隐瞒。

    “儿子怎会跑?”墨庆华解释,“母亲曾教导过儿子,莫要靠近水边,路过也要小心些。”

    他说是母亲是容清,以前这般称呼惯了,他总会忘记她已不是嫡母,该称为容大小姐。

    墨韫如今都无需再审,便断定紫嫣谋害墨庆华,“孙昌,去将紫嫣那贱人带来对质。”

    “是,老爷。”孙昌心里也早已认定是紫嫣动手脚,只是人轻言微让他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