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迟一手揽着她,一手摩挲着她的头顶,“好,等昭昭情绪稳定些。”

    墨昭华在他怀里闷闷的哭了许久,才猛然想起,他的腿不能长时间站立。

    “慕迟快坐下。”她连忙退出他的怀抱,拿出早已被泪水浸湿的帕子准备擦泪。

    楚玄迟落座将她抱坐在腿上,见她帕子不对劲,明显是湿了,便拿出自己的帕子。

    他动作温柔的为她拭泪,“昭昭,你可还记得曾送过我三条帕子?各绣着松柏竹。”

    墨昭华声音哽咽,话语凝噎,“那是妾身第一次送东西给慕迟,又如何能忘?”

    楚玄迟亲吻她红肿的眼,“我想了许久,都不知第三条帕子的作用,今日才知晓。”

    “是什么?”墨昭华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他可能真的猜到了些什么。

    “擦泪!”楚玄迟认真道,“一条擦汗,一条擦血,还有一条,为心爱之人擦泪。”

    墨昭华作补充,“妾身想的确实是擦泪,但并不只有妾身的泪,还有慕迟。”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怕是没机会。”楚玄迟收起帕子,“昭昭可有好些?”

    “嗯……”墨昭华应声,随即起身收拾文书,“妾身整理一下,慕迟看吧。”

    楚玄迟伸手结果,“昭昭若是不介意,我便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竟让昭昭这般难过。”

    他很快看了起来,虽看的很快,但依旧仔细,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脸色阴沉沉。

    看完后他将文书悉数放下,长臂一伸又将墨昭华拉过来,紧紧的抱住。

    “昭昭,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岳母大人现在过的很好,我们也会孝顺她。”

    墨昭华的眼圈又红了,“娘亲怎如此可怜,难怪父亲会那般狠心对娘亲……”

    楚玄迟也没料到会是这般,“这确实让人想不到,雾影能查到这些,属实不易。”

    “慕迟,妾身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墨昭华这次只是红了眼,并没有再落泪。

    她本身便不喜欢哭泣,况且此前已经狠狠哭过,也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我也有个问题。”楚玄迟柔声道,“昭昭且说来听听,我们所想是否相同。”

    “父亲定是因此事才嫌弃娘亲,而偏宠于庶妹,怕是对妾身的身世有了怀疑。”

    墨昭华很早就猜过,自己可能不是墨韫的孩子,否则他何至于如此待亲生女儿。

    但她一直想不通,以容清的为人,又怎么可能会背叛墨韫,与别的男人有染。

    楚玄迟想的正是如此,“昭昭这是与我一样,也怀疑你或许是宋承安的孩子?”

    墨昭华正色道:“也唯有如此,才能给父亲一个轻视自己唯一嫡女的理由。”

    虽说嫡庶都是墨韫的孩子,可东陵重嫡轻庶,正常人都不会与风气背道而驰。

    即便内心更喜欢庶子女,至少面上也会给足嫡子女该有的排面,假装自己很在意。

    楚玄迟若有所思,“昭昭无论是相貌,还是性子,确实都与那对庶子女大为不同。”

    墨昭华表情纠结,“此事关乎妾身的身世,妾身想去找娘亲求证,又怕惹娘亲伤心。”

    楚玄迟帮她找理由,“即便昭昭不求证,宋将军也早晚会回京,难保他不会看出端倪。”

    “慕迟也希望妾身去向娘亲求证?”墨昭华的心微微动了动,她需要足够的理由。

    楚玄迟郑重点头,“这件事,虽说知情者有不少,但却唯有岳母大人才能确认。”

    墨韫也好,宋承安也罢,即便与之密切相关,可怀孕生子这种事他们如何能明白?

    墨昭华犹豫半晌,最终做出了决定,“好,那妾身明日便去辅国公府走一趟。”

    楚玄迟态度坚定,“我陪你同去,不管结果如何,我始终会陪在你的身边。”

    墨昭华当即更改时间,“慕迟后日休沐,妾身还是后日再去吧,也免慕迟告假。”

    楚玄迟不乐意,“昭昭事事皆为我着想,我难道连为你告假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么?”

    墨昭华找了个借口,“不是做不到,是无需如此,况且休沐日去,舅父也正好在家。”

    楚玄迟听着有理,这才没再坚持,“好,那我一切便听昭昭的安排。”

    与此同时,祁王府,明月居。

    墨瑶华刚刚被绿意请过来,心中忐忑不安。

    在尚书府出事后,尉迟霁月一直未找她,今日是第一次。

    尉迟霁月正襟危坐,蹙着眉头,“庶妃,你就不能安分守己些?”

    墨瑶华假装不懂,“王妃,不知妾做错了何事,让您动这般大的气。”

    尉迟霁月怒问,“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全然不知?你娘家也没给你消息?”

    她倒是早就想找墨瑶华,奈何楚玄寒故意提起,他已去梧桐苑狠狠训斥过。

    后续她也让倚荷问过青花,确有此事,她只得忍耐下来,也免得惹他不高兴。

    墨瑶华想轻轻揭过,“会试结束后,大家都在议论放榜,此事的风声不是已小了么?”

    尉迟霁月冷笑,“怎么?风声小了你便能当作无事发生,本王妃也不能说你几句?”

    墨瑶华垂着脑袋,“妾并非这个意思,妾还以为是风声再起,才惹得王妃大动肝火。”

    “本王妃说不得你是吧?”尉迟霁月道,“那不说,明日随本王妃进宫,去给母妃问安。”

    楚玄寒暗示不让她找墨瑶华麻烦,她为了宠爱可以忍着些,但绝不会真让墨瑶华好过。

    她相信良妃即便身在宫中,对此应该也有耳闻,纵使没有,她入宫后也可以提起。

    只要良妃知晓,墨瑶华便少不得被训斥,甚至还要挨罚,而楚玄寒也怪不了她。

    原本便是他自己说,以后入宫问安要多带庶妃,她这也不过是按他的要求做。

    墨瑶华立马跪下,“王妃误会了,妾真没这般想,王妃乃是主母,本就是可打可罚。”

    比起见良妃,她宁愿被尉迟霁月责罚,如此事后还能找楚玄寒告状,博取怜惜。

    可良妃的状她既不敢告,也知告了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