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寒见墨瑶华喋喋不休,一心筹谋如何让兰如玉成为主母,愤然起身。

    “六郎,你要去哪?”墨瑶华追上去,“怎么刚来便要走了?瑶瑶话还没说完。”

    楚玄寒怒而回头,“你要本王在这听你围着后宅那点破事说个没完没了?”

    “对不起,是瑶瑶一时忘了你不喜这些,可瑶瑶这也是为了六郎着想。”

    墨瑶华绝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能推卸便推,推不了就要扯其他的大旗。

    “为了本王?”楚玄寒丝毫感觉不到这点,“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为本王?”

    墨瑶华解释,“瑶瑶的庶女身份让六郎蒙羞,但娘亲成为正妻,瑶瑶便是嫡女。”

    “嫡女不只是一个身份,也还关乎着底蕴,见识,才能……”楚玄寒戛然而止。

    他又想起了墨昭华,那个母亲出身名门,自身聪慧明媚,与眼前之人完全不同。

    以前与她相处时,他们谈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与墨瑶华却只有男女那点事。

    当时只觉得墨昭华正经无趣,墨瑶华极为诱人,此刻竟怀念起了那个时候。

    “怎不说了?”墨瑶华心里憋着气,因为生母的缘故,她注定无法成为那种嫡女。

    楚玄寒不想多言,“你既已出阁,尚书府的事便少插手,手伸太长会惹来闲话。”

    墨瑶华执着于成为嫡女,与墨昭华比肩,“怎么?六郎不希望瑶瑶成为嫡女?”

    楚玄寒确实不希望,“你若真成了嫡女,以你母亲的出身,以后只会有更多非议。”

    墨瑶华的手紧握成了拳,略长的指甲嵌入掌心,靠着那抹痛感才能维持表情。

    这一刻她已然恨透了兰如玉,若非兰如玉的出身如此不堪,她也不会被各种嫌弃。

    楚玄寒叮嘱,“这几日你安分些,最好莫出门,也免得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难过。”

    他对墨瑶华终究还是有感情,不忍心她太难过,留下这句才走出了正厅。

    墨瑶华应声想送他出门,却被他阻止,他现在既不想见她,也不想与她说话。

    一直到出了兰芜院,楚玄寒才问冷延,“是本王的错觉吗?瑶瑶越来越令人失望。”

    “属下不敢妄言。”冷延不敢回应,怕说错了话惹得楚玄寒不高兴。

    “当初若是娶了墨昭华,便不会有这些事吧?”楚玄寒并非初次这么想。

    冷延宽慰他,“主子,并非是您不愿意娶,而是陛下未准旨,还请早些释怀。”

    楚玄寒后悔不迭,“本王若执意要娶,也不是没机会,只是当初未全力争取罢了。”

    仅靠他自己是无法说服文宗帝,但可以怂恿墨昭华去找元德太后和德妃相助。

    可惜他当时认为还有别的选择,比如尉迟霁月,祁王妃不是非墨昭华不可。

    另一厢,兰芜院中,墨瑶华去了厢房。

    她用力绞着帕子,“该死的贱人,把我害成这样,不报此仇,我就不叫墨瑶华!”

    青花好声好气的安抚她,“主子,气大伤身,为了御王妃而气,着实不值当。”

    墨瑶华咬牙切齿,“你赶紧差人去打听,外面究竟有些什么关于我的传言。”

    外面的流言她也知道些,可并未牵扯到自己,遭人唾骂的一直是墨韫。

    而她身在后宅,身边都是些丫鬟婆子,少有机会出府,消息自是比较滞后。

    方才若非楚玄寒来兴师问罪,她都不知自己已被牵扯进去,惹得他不悦。

    “是,奴婢这就去办。”青花行礼退下,又得去找采买之类的人,花银子打点。

    好在御王府给了她许多赏赐,她倒是有钱使,并且不心疼,左右御王府赏罚分明。

    ***

    翌日上午。

    墨韫诚惶诚恐的入勤政殿觐见。

    文宗帝端坐在御案后,“墨韫,朕听闻你最近在坊间风头挺盛。”

    墨韫跪拜在地,“陛下息怒,微臣知罪,不该枉顾恩情,软禁母亲。”

    文宗帝怒道:“亏你还是读书人,你这让学子们如何看你?又如何看朕?”

    他原本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耳提面命几句便罢了,奈何昨日有臣子进言。

    如今正值春闱,盛京城中学子汇聚,墨韫本又是科举出身,此事必须严肃处理。

    一来是学子饱读圣贤书,向来尊师重道,自是容不得墨韫这种行为,会视作侮辱。

    二来是以后学子们受到不好的影响,败坏风气,再想严肃处理,他们便会以他为例。

    三来是影响文宗帝的英明,虽说墨韫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可后来却是他在重用提拔。

    因此唯有杀鸡儆猴,才能威慑住学子,安抚那些认为墨韫该罚之人,保住文宗帝的威名。

    墨韫重重的磕头谢罪,“臣有罪,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与重用,也玷污了陛下的英明。”

    文宗帝暂时停了他的职,“会试即将结束,你且回府避避风头,近来无需上朝与点卯。”

    “臣,遵旨!”墨韫的心沉到了谷底,很怕从此以后朝堂上便不再有他的一席之地。

    “退下吧。”文宗帝打发了墨韫,随手拿起一封折子看了起来,另一手去拿朱笔。

    墨韫走后没多久,李图全上前禀告,“陛下,祁王殿下求见。”

    文宗帝拿着朱笔批阅奏章,“确实该来了,不过朕如今可不得空。”

    “奴才明白,这就去回了殿下。”李图全行礼退了出去,来到大殿外。

    楚玄寒没听到太监宣他觐见,而是李图全出来,便知文宗帝不肯见他。

    他低声祈求,“李公公,还请为本王说些好话,墨尚书之事本王是真不知情。”

    李图全表情无奈,“请恕老奴无能无力,殿下应该还记得当日为庶妃求旨时所言。”

    楚玄寒如何能忘记,当初为说服文宗帝赐婚,他把墨瑶华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如今他悔不当初,“本王当时确实也不知,庶妃竟如此不孝,并非是有意欺瞒父皇。”

    李图全劝他,“陛下如今正忙着批折子,殿下苦等也无意义,何如先去忙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