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镜之后,世间万物于她而言只有陌生。虽然看到了乐正孝天所说的山和海,却倍感孤独。
她尝试去人族生活的地方,一无所知的她,认为所有人族都是好人,差点被欺负。
影月不是个受欺负不吭声的主,她很自然的出手,可对方只是普通人,她以为的随便一招,结果就是打死了人。
虽然对她来说,杀人和杀鸟没什么区别,死亡她也不在意,只是这一次没有初月帮她复活鸟儿了。
她会法术还杀了人,自然而然吸引来了道人,影月又岂会怕他们?只是她想起乐正孝天不喜欢她杀鸟的行为,才没有出手只是逃走。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人就是和乐正孝天一样的道人。即便是道人,认出她是魔族以后,那种惊恐的眼神,与起初乐正孝天遇到她时差不多,才让影月更深刻的明白人与魔的芥蒂。
神在他们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而魔却恰恰相反,初月、心儿,一个是神一个人,唯独自己是对立面的魔。
影月不甘心,可是她本质上就是魔,没有其他法子,等到她知道冥界轮回的存在时,唯一可以改变她本质的机会,又因为轮回要忘记他而放弃。
身为魔在人世间行走已经很难了,更何况她只是一个灵魂,她只能寄宿于形形色色的人身上。
她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敢犯事,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平安度过。
不老的容颜,不熟悉原主人的过去,道人找上门都已经习惯了。
影月有能力,却每次只能狼狈逃走。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消息,又得知被初月先了一步,一时间失去了目标,漫无目的才是最可怕的。
影月听到道人闲聊时说起的子衿神女的预言,她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子衿神女的女儿,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西凉安乐国这个好地方,在极乐楼里她可以放肆,她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另一个女人的模样回到那里。
终于,她得到了一副皮囊,乍一看与自己的模样还有几分相似,就好像预示着什么似的。
果然,某一天,她感觉到,乐正孝天已经回到这个世界,可是,茫茫人海如何寻?
她只能等,等天神剑的消息,而且她相信这一次天神剑的主人一定是他。
她不断地祈祷着,那一夜,有那么一瞬间,影月感觉就要见到他了,便不断呼唤着。
终于,他出现了,人群中,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还没等她高兴,他就跑了。
于是,追了过去,就有了楼顶上的事。
影月一直很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她多希望先用另一个身份认识他,可他好像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魔族的身份。
现在对她来说,得到水镜,得到新月是唯一的机会。
她狠心一掌将乐正羽华推开,对着慕心攻了过来,慕心继承的法术不善于打斗,也尽量抵挡。
“与你斗,当真是没意思。”
影月即使这么说,妒忌早已让她生了杀慕心的心思,更何况对于她和初月来说,她不过是她们的思想产物罢了。
乐正羽华再次挡在慕心面前,用天神剑对着影月,逼着她后退。
“呵呵呵,就算我今日放过她,她一样会死。她这般活着有多痛苦,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只要夺回命运之轮,她就能活下去。”
影月和慕心都震惊了。
“所以,你选择了她?”乐正羽华没有回答,此刻他还无法百分百肯定自己的心意,“哈哈哈,初月啊初月,你带他离开这么多年,结果还不是与我一样。
你不过是乐正羽华,不是乐正孝天,你的选择,我不会认。我告诉你,乐正羽华,哪怕你夺回命运之轮,她也活不了。
她与我们不一样,她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一种虚幻的执念。这种执念唯有在人存活之际方才存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生命的烛光熄灭,所有的执念都将化为虚无,随风飘散。这就是为何唯有她,即使拥有了水镜,也无法使用。
只要我们一天不回去,她就无法回去,现在,初月已经成了那样,你只能求我。
可就算你求我,我也绝不会同意你选择了她。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我就在极乐楼等着,等她死了,我再回来拿走水镜也不迟,那个时候,她连轮回都没可能。或者,等你回心转意,我可以同意让她活在我的身体里。”
影月往后退着,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乐正羽华放下剑,转过身来问道“你没事吧?”
慕心想着影月的话,知道她说得很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能把初月交给我吗?”
“你想选择她?”
“影月的性子你也看到了,她太我行我素了些,将天下的命运交给她,我不大放心。”
“难道真的……”
“你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我之所以存在的理由,是她们用来爱乐正孝天,想与他在一起的执念。我坚持了很久,找了很久,一无所获,这些年,我也累了,其实我早就放弃了,也许是因为她们不曾放弃吧。”
“三叶说过,只要找到乐正孝天,你就能活,不是吗?”
“那你又为何不告诉我真相?”
“那是因为我……”
“因为你也有感觉,即便找到了他,我也活不了,所以你不想给我希望,让我更痛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宁愿我就这样接受一切。”
“不……不是的。”
“乐正羽华,你不是他。我们已经干涉了太多你的人生,今后怎么选择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就算他真的出现我面前,也没有意义。他说过的万水千山,我看不到,在我眼里,这个世界永远是黑色的。
至少到最后,我见到了你,还意外的成为你了妻子,这已经足够了。”
“心儿!”
慕心躲过了他的手,往后退开两步,转过身看着远方。
“早知道你是乐正孝天,我不会入你的梦,与你相爱。我原是想着,你能接受命运,拯救天下苍生,却没想到彼此都动了情。”慕心深呼吸,调整着情绪,说道“我们回去吧。”
“等等,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乐正水灵也终于拦不住墨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