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雪一听这话,站在顾轻延身侧的身体,都变得紧绷,还不等顾轻延说话,她就急急地否认:“不行!”
顾轻延看向她,眯着眼。
她意识到说错话,忙柔柔弱弱的找补:“轻延,我不是心虚,更不是害怕,而是我想你陪着我。我额头很疼,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顾轻延,五分钟!我只要五分钟!”沈落见顾轻延不吭声,又妥协了。
五分钟总可以吧,她不信顾轻延连五分钟时间,都不愿意给她了。
曾经是那么恩爱,那么亲密的人啊。
顾轻延冷冽的目光,在程晓雪,和沈落面前,来回打转,刘特助此时推门进入,身后是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刘特助看到沈落,眉头一拧,像是没想到她又来了。
一个眼神,保安收到了刘特助的意思,便疾步上前,按住了沈落的肩膀,想把她往外拖。
她泪声俱下,嘶喊着:“顾轻延,五分钟时间你都不愿意给我了么?顾轻延,你会后悔的。你把这条毒蛇放在身边,你会后悔的。”
程晓雪咬着唇,垂在身侧的手臂,肌肉紧绷,手掌心死死地掐进肉里。
如果不是顾轻延在,她早就要了沈落的命了。
“等一下!”当沈落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顾轻延突然出声了。
沈落眼眸瞬间明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顾轻延这是愿意听她解释了吗?
她甩掉几个保安的束缚,跑到了顾轻延面前,只是他的目光依然很冷,带着肃杀之气:“五分钟时间,如果不能给我满意的解释,我会把你扔进警局。”
把她扔进警局——
沈落听到这话,脸颊惨白了很多。
“所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可她不能走,她走了,顾轻延怎么办呢,继续被程晓雪蒙蔽,欺骗?
她做不到,做不到冷眼旁观。
“我答应你。”
沈落喃喃道。
程晓雪有点坐不住了,正要跟顾轻延开口,顾轻延就摸了摸她的头发,率先一步道:“只是五分钟。不用担心。你先去医院包扎额头上的伤口,刘特助送你去,我这边一完,就去接你回家?”
接她回家?
这几个字,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窝。
他当着她的面,要接别的女人回家?
程晓雪很想发作,但她又不敢发作,只能得体地笑着:“我等你跟我去医院。”
“好。”顾轻延又看向刘特助:“把夫人送到会客室,给夫人准备一份她爱吃的糕点。”
“是,顾总。”刘特助点头。
总裁办的人都离开了。
诺大而空旷的屋子,瞬间变得安静。
顾轻延走向办公桌的边沿,看到边沿上有未干的血迹,很暗很暗。
他收了目光,走到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坐下。
骨骼分明的手指,抠了抠领结,然后脱掉西装外套,只穿了件暗色的衬衫,解开衬衫衣袖的袖口,把衣袖挽到胳膊肘。
露出线条流利,性感的手臂。
拉开暗色的抽屉,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支,含进唇里。
冷白皮的手指,擦过打火机,打火机瞬间冒出黄蓝相交的火苗,火苗一点一点地吞噬掉烟蒂一头。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色的烟雾,很缥缈,升腾在半空,围绕在他四周。
沈落觉得她看不真切顾轻延了,她想看得仔仔细细的,所以向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脚步坚定。
走到办公桌边沿,她就听到他拧眉,冷声跟她说:“你就站那说。”
沈落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
她看着他那张英挺的面孔,被烟雾环绕的,支离破碎的。
饶是如此,她看到他,还是会心动。
会心酸。
想到她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想到她失忆了,他为她头发都白了,她谁都不记得,就记得他。
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养好身体,跑回国找他,跟他再续前缘,结果他身边有了程晓雪。
程晓雪刚刚的话,已经印证了,顾轻延就是小哑巴,是她失忆前,资助的孤儿院的孩子。
一个程晓雪,打乱了她们原本的幸福。
他得了白血病,晚期。
是怎么得的呢?
是程晓雪给他下了毒吗?
沈落看到他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冰冰冷冷,她就控制不住的鼻尖酸涩。
眼泪冲破眼眶,顺着惨白的脸颊,不断地砸落在手背上。
她手足无措的,如被剥落了衣服,衣不蔽体地站在他面前。
她伸手用手背擦眼泪,可她越是擦,心酸的眼泪就掉的越是汹涌。
顾轻延隔着烟雾,冷冷的凝视着她,然后抬眼看了下腕表:“两分钟过去了。你确定要哭五分钟?”
沈落这才反应过来,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时间,怎么能被这样浪费掉呢。
呼了口气,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喉咙酸涩得不像话。
她打开黑色的手提包,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放到桌面上。然后推到他面前。
顾轻延靠在皮椅上,没有吭声,还是冷眼旁观。
可她不介意,流着泪,冲着他微笑:“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顾轻延,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快打开看看。”
她虽然失忆了,但关于顾轻延的喜好,生日日期,她们在大学时候的甜蜜记忆,她统统都记得。
“这是我在国外接受治疗的时候,给你买的。想着见面了,我们团聚的那天,亲手为你戴上。可一直没有机会送你,现在才送给你。我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一觉醒来就是言墨尘陪着我了,我失忆了,但我依然记得你。你知道吗,我就是靠着我们的回忆,才能坚持在国外那么无聊,难熬的日子。”
“言墨尘也说你很幸福,被我这么爱着,哪怕我忘记所有人,都记得你。这是宿命。我知道你在生气,生气我消失了一个月,对不对?其实我想早点回来找你的,但我身体不允许。我们争吵了这么久,闹脾气了这么久,顾轻延,我们休战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人生苦短,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互相伤害上。”
顾轻延用夹着烟头的指节,神使鬼差地拿起桌面上的盒子,啪嗒一下打开,他愣住了。是一块腕表。